我們...交往吧！ 台灣胖子的故事（第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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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年
　　二ＯＯ三年，是新的一年開始，在農曆過年前的這個月，每個人都非常的忙碌，當然，我與阿煌也是不例外。尤其是阿煌，除了他公司上的事務要處理之外，加上最近正在與祥祥的母親進行監護撫養權的官司，使得阿煌更加分身乏術，而照顧祥祥的責任，也幸好有阿秀幫忙照料著。雖是如此，我看著阿煌的短髮已有少許的斑白，讓我心疼不已......
　　在周末的夜晚，阿煌好不容易有了空檔，便跑來我的住處找我，我們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見面，見面的時候更加珍惜著對方，所謂"小別胜新婚"大概是這樣的感受吧......
　　我與阿煌躺在床上，阿煌把頭靠著我的胸膛，我看著阿煌有些斑白的頭髮，心中滿是疼惜。
　　"阿煌......"我一手撫摸著阿煌的頭髮，欲言又止。
　　"嗯？怎麼了，阿源？"阿煌閉上眼睛，享受著這段時間以來期待的溫馨感。
　　"我能幫上你什麼忙嗎？我看著你這樣獨自一人面對，我覺得我好無能......"我摸著阿煌的臉龐，溫柔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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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 我公司上的事情你也幫不上忙，當初要你來當我的私人秘書，你也不肯。"阿煌調皮的笑著。
　　"至少在另一件事上面，我可以幫忙吧？"我知道阿煌不願意讓我擔心，故意避開不談，我便直接問了他。
　　阿煌隨即臉色變得嚴肅，沉默不語。接著他緩緩說道："......你跟阿秀幫我照顧著小豬仔，已經幫上許多忙了。"
　　我把阿煌從我胸膛推起讓他坐著，我握著他的雙手，眼神深深的看著阿煌，"你這樣說，豈不是把我當成外人？我看著這樣的你，卻不讓我幫上一點忙，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疼？有多心痛？"
　　"你知道你的頭髮已經有了些斑白嗎？我知道你寧願自己面對處理，可是，你有想過我的心情嗎？"我把內心的話一口氣說完，眼眶已經有些微紅。
　　"阿源......你沒必要跟我蹚這趟渾水，我自己承受就好。"阿煌把頭別過去，不敢正視著我。"阿煌，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嗎？你答應過我不再讓我流淚，答應過我要永遠在一起......"我把戴著藍寶石戒指的左手，緊握住阿煌戴著相同戒指的手，眼睛已不爭氣的流下了眼淚。
　　阿煌看到我流下了眼淚，右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把我的淚水擦掉，眼神不捨、語氣溫柔的對我說："我又怎麼會忘？是我太愛著你，不想讓你煩惱啊。"
　　"答應我，不要再獨自一個人承受任何事情，我是你的另一半！我把你當作我的老公......"我認真的看著阿煌。
　　阿煌聽到愣了一下，隨即微笑看著我，"你真的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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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認真的！"我表情依然嚴肅。
　　阿煌突然緊緊的把我抱住，我感受到阿煌有些激動的反應，只聽見阿煌在我耳邊輕輕說著："我好感動，也很謝謝你......老婆。"

　　老實說，當證人我還是頭一遭，不知道是不是像電影那般，有很多旁聽，還有法官、律師等等，心裡有些著不安，但一想到能幫得上阿煌，我內心反而堅定了起來。在與阿煌的律師討論過後，我大概知道出庭的時候該怎麼應對。
　　漸漸的，出庭的日子到了......
　　我坐在一間法庭前面的長椅上，阿煌坐在我旁邊。
　　距離開庭還有半小時的時間，此時走廊轉角來了一位身著套裝的女性，頭髮高卷、手抱著一個小包包，這女性的面貌看起來一副女強人的類型，她的後面跟著一位男性，長相倒似有些痞態。
　　阿煌見了這兩人，臉上露出憤怒之態，但卻也沒有發起脾氣，我隱約大概知道來者的身分了。"吳景煌，你旁邊這個男的是誰？怎麼我上次來的時候沒看見？"穿套裝的女士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隨即問了阿煌。
　　"證人。"阿煌閉上眼睛，雙手交插於胸，一副不願理會的模樣。
　　"哼......你以為隨便找個人來，就能當證人了嗎？"女士冷笑的說道。
　　"是啊，隨便找個人就能當證人，那我們也會！"長相痞態的男子附和說道。
　　"他握有證據，照片是他拍的，你們覺得呢？"阿煌依然閉著眼睛不願看著他們。
　　"你......你們好，我叫阿源。"我禮貌性的地向這兩位點個頭。
　　"哼！"女士轉頭，一副不屑的態度。
　　我看了這樣的場面實在尷尬，不知如何是好，阿煌這時候開了口："那女人是我的前妻--雅慧，後面那個傢伙是她的男朋友，不用理他們。"跟我猜想的差不多，看來，阿煌跟他們兩人已經有過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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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男的該不會跟你一樣是個變態吧？"雅慧用著輕蔑的眼神看著我。
　　阿煌聽了火氣一上，站了起來對著雅慧大聲吼道："媽的！你說話給我放尊重點！"
　　"同性戀不是變態，不然是什麼？好端端的女人不愛去愛男人，真是丟盡你們父母的臉！"雅慧也不甘示弱的反擊著阿煌。
　　我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想著今天的場合併不適合爭吵，於是站了起來，大聲地說："雅慧小姐，今天我們是來開庭，並不是來吵架。也請你留點口德，你再在言語上這樣侮辱我，我有權利控告你。"
　　阿煌以及雅慧聽了，愣了一下，彼此不再言語。我便接著說："就算我跟阿煌是個同性戀，就算我們對不起父母，也不關你的事，而你將祥祥打成這樣，那你又如何配做一位母親？"我冷眼看著雅慧。雅慧聽了，臉色一陣青紅，咬著下唇、雙手緊握著，無法反駁......
　　"陳維源先生，請問你與原告吳景煌先生是什麼關係？"坐在庭上的法官看著我問道。
　　"我是他的朋友。"我看著法官回答。
　　雅慧在旁聽了則是一聲冷笑，小聲的說："朋友？我看是愛人吧。"
　　我跟法官同時看了雅慧一眼，法官乾咳了一聲，繼續問道："陳維源先生，請你敘述一下當日的情形。"
　　"當天晚上，我在家裡突然接到吳先生的電話，他請我帶著相機儘速趕到馬偕醫院一趟。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吳先生要我拍照，拍的照片是吳先生的孩子遍體鱗傷......的內容。"我說完，將放在包包裡面的數字相機拿了出來，遞給庭上的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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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相機裡面，就是當日所拍攝下來的內容。" 我緩緩說著，說完我眼睛瞄著雅慧，只見她的臉色甚是難看。
　　法官稍微看了相機裡面的內容，隨後抬起頭來看著雅慧，詢問："楊雅慧小姐，你是否能提出證明，證明你沒有對你的小孩施暴？"
　　"沒......沒有，但是我沒出手這麼重，是......我男友打的。"雅慧低頭說著。
　　"楊雅慧小姐，你是否能提出證據是你男友打的？"法官繼續問道。
　　"沒有......"雅慧臉色黯淡地回答。
　　法官聽了之後，隨後向身旁的書記官低聲談話，過了一會，法官說道："本案宣判將留在下次開庭之時，請雙方先退庭。"
　　說完，我與雅慧兩人走出法庭。阿煌看我出來，便急忙詢問："怎麼樣了？""要等下次開庭才會有結果，我們走吧。"我向阿煌微笑說道。
　　"阿煌......"雅慧突然開口叫了阿煌，阿煌轉頭看著雅慧。
　　"你......可不可以將祥祥還給我？再給我一次機會？"雅慧有些哽咽看著阿煌。
　　阿煌聽了，冷笑說道："你想，我會把孩子交給你嗎？好再讓你或是你旁邊那個傢伙欺負他嗎？當初我把孩子交給你，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如今有這樣的結果，只能怪你自己！阿源，我們走。"阿煌說完，瞪了雅慧身旁的男子一眼，那男子嚇了一跳，卻硬是裝出不在乎的態度。
　　接著，我與阿煌便一起離開，隱約聽見雅慧低聲哭泣的聲音......
　　我與阿煌走出了法院，來到他的車上，我才感到輕鬆許多。"呼......終於結束了。"我吐了好大一口氣說著。小宗落下那一句話之後，便轉身帶著像似勝利者般的笑聲離開了咖啡廳，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無比的羞愧，內心充滿著不甘願以及憤恨！為什麼我是如此的不堪？連打架都是任人痛宰的那方？
　　在場的眾人看著小宗離開之後，又將目光注視著我小聲的細語，我強忍住傷痛還有內心的情緒，走到櫃檯去跟老闆道了歉、賠了錢，像個鬥敗的公雞般快步離開這凌亂的現場，此時外頭卻開始下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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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剛剛你在走廊那邊講的讓那女人無法反駁，當時還真讓我想拍手叫好，哈哈！"阿煌對我有些嘉許說著。
　　"沒什麼...... 只是你前妻說話實在太傷人，又說到我的父母，我氣不過才說的。
　　"我有些臉紅地回想剛剛的狀況。 "謝謝你，老婆。"阿煌輕輕的吻了我一下。
　　"沒什麼啦，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高興，接下來就是等待宣判了。"我握著阿煌的手，溫柔看著他。
　　"是啊......希望老天有眼。"阿煌緊握著我的手，看著天空。
　　"走吧，我們去接祥祥了，一塊去吃飯！"我拍著阿煌的肩膀說道。
　　"嗯，我們回家吧。"阿煌回頭對我眨了眼，露出有酒窩的笑容，接著開車離開了法院......
　　"嗯？你說什麼？"
　　正在看著報紙的阿煌收起了報紙，看著我。
　　"我說，月底我要回鄉下老家過年，你跟祥祥有沒有打算？"我再重複一遍我剛剛的話。
　　阿煌搔搔頭，想了一下，便回答說："可能待在台北吧？"
　　"因為什麼？你不帶著祥祥回家過年嗎？"我好奇著問阿煌。
　　"嗯......不是不帶，而是不敢帶。"阿煌尷尬笑著。
　　我走到阿煌旁邊坐了下來，看著他尷尬的笑容，我笑著問："為什麼不敢帶？"
　　"我老家有隻老母豬，她可是兇得很，而且......我擔心那女人會跑到我老家去，藉機要回祥祥。"阿煌若有所思說著。
　　"老母豬？該......該不會是？"我想到阿煌是大豬，祥祥是小豬，那老母豬不就是......
　　"沒錯！就是生我這隻豬公的元祖老母豬！"阿煌調皮笑著。
　　我輕輕捶了阿煌的頭，輕斥說道："哪有人這樣叫自己的母親的，沒大沒小！"

　　"好吧，既然你要待在台北，那你跟祥祥要好好照顧自己喔。我跟阿秀會回去。只是一想到回去要怎麼跟我父母親交代，我就頭疼，唉......"我一想到回到老家，老爸跟老媽一定又是關心著我的婚事，這下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蒙混過關......
　　"你就跟你爸媽說你嫁人了啊！"阿煌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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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認真的，你還在跟我說笑！"我有些不悅的看著阿煌。
　　"好嘛，不說笑了，這種事情，你也只能跟老人家說你跟阿秀不適合，還是做朋友的好，頂多只能這樣了。"阿煌抱著我哄著說道。
　　"唉......也只能這樣了。"我無奈著說。
　　"老婆，你要回去幾天啊？"阿煌問道。
　　我想了一下，笑著回答："快則三天，慢則初四晚上回來。"
　　阿煌聽了，表情不捨的樣子，嘟著嘴說："要這麼久喔？我會很想你的耶，不能快點回來嗎？"
　　"想我就打電話給我囉，我不在你可要當個稱職的好爸爸。"我捏了一下阿煌的臉頰說著。
　　"喔......我知道啦。"阿煌有些不情願嘟著嘴道，但隨後卻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怎麼了？看你笑得那麼邪惡，又在動什麼歪腦筋啦？"我懷疑地看著阿煌。
　　"沒--沒事！你就安心回去吧！我跟小豬仔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嘻嘻......"
　　於是在月底的時候，我順著擁擠的返鄉人潮，搭著火車回到我的故鄉，心裡既是擔心又是喜悅，畢竟，也整整一年沒有回家了......

　　每當過年，搭著擁擠的火車回到鬥六，總是有一股遊子歸鄉的心情從內心散發出來，雖然近幾年開始有了改變，熱鬧了些，但仍有幾棟建築，還殘存著一些我腦海裡的印象。
　　我走出了火車站，滿滿熱鬧的歸鄉人潮，還有著許多出租車司機在招攬客人，這是每年必定上演的畫面......
　　"欸！阿源？你不是阿源嗎？"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我右邊不遠處喊著。
　　我順著聲音的源頭看去，一個年紀與我相仿，穿著花襯衫的男子，嘴上還有著吃過檳榔的痕跡，張牙咧嘴的對我笑著，一手高舉揮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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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過去，摸著頭想，但還是記不大起來，便問："你好，你是......哪位？"
　　那男子聽了先是一發楞，接著右手勾住我的脖子，斥笑著說："你這傢伙，幾年沒見你就把我給忘了！我是你高中同學，安仔啦！"
　　"喔？安仔？你是泰安啊？"
　　我聽了馬上想起來了。
　　泰安，是我高中時代的同學，個性開朗外向，身材算是中等略胖，十足的中南部人開朗的個性。
　　以前讀書的時候，他屬於比較叛逆型的學生，喝酒打架、無照駕駛樣樣來，但人還算不錯，而我是屬於那種乖乖牌的學生，嚴格說來，跟泰安這樣的學生並沒有什麼交集，只是在今天返鄉的日子遇上了他，倒也算是巧遇。
　　接著泰安才肯放手，咧嘴笑道："總算你有良心，現在才想起來，嘿......幾年沒見，你還是一樣胖啊？"泰安看著我的身材，哈哈大笑。
　　"是啊，這樣比較好認啊，你不就遠遠的就認出我來。"我傻笑著。"這幾年你跑到哪裡去啦？看你過得還不錯的樣子。"
　　"我這幾年在台北工作，你呢？變得我都認不出你來了。"我上下打量著泰安，真的跟以前的樣子差好多。
　　"我啊，現在偶而幫我老爸跑車載客啦，怎麼，有沒有人來載你回家？"泰安有些不好意思笑著回答，並問著我。
　　"沒有，我正好要找台出租車坐車回去，該不會你剛好就是開出租車的吧？"我對著泰安笑著說。
　　"對啊，我現在就是幫我老爸開出租車，要不要我載你回去？"泰安訕訕笑道。
　　"好啊，你的車在哪？我捧你的場。"我提著行李，示意泰安帶路。
　　坐上泰安的車子，泰安便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聊了起來。"這幾年我都有辦同學會，但是你這傢伙老是找不到人，你還真是難找啊。"泰安有些嘀咕地從後照鏡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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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的摸著頭回答："抱歉，我一畢業就到台北去了，真的不知道有同學會這事情。"
　　"今年還是我籌辦的，算一算十年了，你再不參加就很不好意思囉。"泰安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十年啦......還真快......老師會到場嗎？"我想著時間過得還真快，轉眼間已經過了十年，而老師......不知道他現在變得如何？以前讀書的時候，總是對我的導師有著莫名的好感，雖然那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因素，但是現在的我卻已了解到，那時的我，其實有些喜歡著我的導師，只是我不願意麵對以及承認罷了。
　　"你說導仔喔？怎麼不會到場，每次同學會，都是順便連他的生日一起慶祝的！"泰安笑著說。
　　"哈哈......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心，你好像跟導師滿熟的？"我好奇問著泰安。
　　"何止熟啊，我跟導仔現在是拜把兄弟，你不知道吧？"泰安自豪的說。"不會吧？想當初，你可是我們導師手上黑名單學生之一耶，那時候你們不是對導師恨得牙癢癢的？"我驚訝地看著泰安。
　　"那時候小比較不會想啦，後來畢業我還是有跟導仔聯絡，他也很關心我的事情，我也常跑到他家裡混，久了他就問我要不要當他的小弟了。"泰安不好意思笑著回答，便接著問："怎樣啦？到底今年同學會要不要來？"
　　"好啊，今年我一定到，你什麼時候辦？"
　　我想著參加同學會也好，看看大家過了十年有了什麼樣的變化，還有......導師他變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