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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星塵璀璨

[轉貼長篇] 師徒 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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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3 10:29: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七章 大戰淫賊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19 15:23      字數:2048
  17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無忌在夢中醒來,懊惱萬分的他連忙坐了起來,正要細看那兩家的情況,忽然間聽到一句陰柔的聲音。

  “睡醒啦?”

  無忌頓了頓,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忽然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睡得可真久。”

  這聲音雖然陰柔瘆人,可是無忌是明明白地聽到了的,他一臉震驚地爬了起來,回身看到一個人正坐在身後的在屋脊上,不緊不慢地搖著扇子。

  原來是他,自進村就消失了,不知道藏身何處,沒想到站在卻突然出現了,無忌心想不用再費神去找他了,於是冷冷地問:“你是何人?”

  那人冷冷地一笑,說:“真是好笑,你站在我家屋頂問我是誰。”

  “你家?”無忌不禁有一些後怕,這明明是供奉先輩的祠堂,怎麼有人說是他家,難道這個人是鬼?

  “這是我們村里的祠堂,你到底是何人?”

  “對呀,你們年年來供奉我,還說不是我家麼?”那男子轉過頭來,俊美的臉上灑滿了陰鬱的月光。

  “你……你是鬼?”無忌我退了半步。

  那男子又是一陣冷笑,搖了搖頭說:“我是神!”

  “神怎麼會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來?”

  “那不都是你們請我來得?”男子緩緩地站了起來,指了指下面,又道:“屋裡供奉著我的石像,乞求富貴的五通神,你說算不算神?”

  五通神!無忌這才想起在牆邊確實有一尊小像,先輩保佑平安,五通神乞求富貴。

  “知道我是何人,那也輪到我問問你是何人了。”

  無忌瞅了他一眼,一時難以斷定他是鬼還是神,氣憤地問道:“那些女孩是不是你姦淫的?”

  難以陰氣沉沉地笑了幾聲:“如何能說姦淫,我與她們那是情意相投……”

  王伯伯悲痛的模樣尚在腦海,此人卻能如此無恥惡臭,無忌頓時怒火沖天,也管不得他是神是鬼,一個飛身便撲了過去。

  男子一個閃身躲過,“你是何人,為何要壞我的事?”

  壞你的事?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命嗎?想來便生氣的無忌不僅破口大罵:“我是你祖宗!”

  男子這才有些生氣,陰沉著臉,手上的扇子輕輕一揮,一陣陰風便將他擊倒在地。就在這眨眼間,只見這男子的臉已經踩在無忌的臉上了。

  “說還是不說?”

  別看此人陰柔瘆人,可是剛剛那道陰風卻剛猛十足,無忌剛緩了痛楚還未來得及爬起來便被他踩在腳下,不免惡狠狠地說:“你敢動我,看我師父會怎麼收拾你!”

  男子忽然冷冷一笑,“那我到要看看你師父是何方神聖了。”

  說著男子將紙扇用力一拋,紙扇便化作一道瑩瑩寒光的劍,那看起來無異,卻像是有千斤力道,眨眼間便飛落而下,直往他的眉心而來。

  這一幕絲毫不亞於那日被惡龍差點吃了令無忌感到害怕,無忌由驚恐地瞪大著眼睛到緊閉著眼,在這眨眼間,無忌已然死了一回。

  只不過,在此時他忽然聽到恍如鐵器碰撞的刺耳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沒死,於是睜開眼一看,整個人都驚呆了。

  只見眉心之上有水霧翻騰,男子的劍正頂在水霧裡,好似其中藏有神器。再看男子亦是一臉震驚,好在他該不是凡人,見過這種事,馬上便麵色如初。

  他大手一揮,好似化作十萬大山,直壓而下,劍身猛然往下頂入半分,直戳眉心。

  這時利劍尖端的雲霧漸漸匯聚成水,像遊龍一般往劍身纏繞而上,水龍剛過半身,利劍忽然崩碎,連那男子都還未反應過來,已被擊退出數步之遠。

  劍身被擊碎,散落瓦上頓即變成了支離破碎的紙片,無忌這才得意脫身,趕忙站了起來。

  “你到底是何人?”那男子此刻再也笑不出來。

  有了這水龍護身,無忌更不懼怕於他,依舊惡狠狠地罵道:“我是你祖宗!”

  男子似乎沒了耐心,仰起而向夜空,化作一縷青煙,又自天而下,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鑽入了無忌體內。

  無忌慌張地摸了摸身子,卻發現沒有一絲異樣。忽然聽到一陣陰冷的笑聲。

  “哈哈哈……你找我麼?”

  “你在哪?”無忌四下看了看,尋找聲音。

  “我在你體內,以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無忌狠狠地捶了自己兩拳發現無濟於事,他非但沒有出來,反而笑得更加陰冷嚇人了。

  無忌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也沒有聽師父說過,而且剛剛那水龍竟然沒有出來阻攔,於是心急如焚卻又不知該怎麼辦,索性趕忙坐下,靜心打坐。

  然而此刻他哪能靜心來,耳畔時有陰笑飄蕩不說,此刻心神也受其害,腦袋似乎也越發不清醒了。

  “殺不了你我便饒你命,不過你得回報於我。”男子的聲音彷彿由四面八方飄來。

  無忌無奈地雙手遮住耳朵,然而也是無濟於事,只聽那男子又道:“這樣吧,作為回報,我做不了的事你替我去做,如何?”

  “你要做什麼事?”無忌痛苦地質問。

  男子便笑道:“我要做什麼事你不知道嗎?”

  無忌按說不好,趕緊搖頭:“你休想!”

  男子似乎並沒有生氣,甚至覺得他有些幼稚,不禁冷冷地直笑個不停,而後又陰冷地輕輕喚道:“去吧,去吧,你心裡的那個人在哪兒,帶我去。”

  “不……”無忌腦袋脹痛,不禁痛苦地跪倒在瓦片之上。

  “莫要掙扎了,越反抗你會越痛苦。”男子難得地好聲勸慰了一句。

  “就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無忌握緊了拳頭,頭腦的痛苦令他有些發狂,猛地捶打屋頂。

  屋頂的瓦片不堪一擊,不一會兒便碎得不成樣兒往下掉。儘管拳頭已經血肉模糊,然而他一點兒也沒覺察到了手上的痛苦,倒是腦袋裡有令他難以忍受的痛苦。

  屋頂不堪如此摧殘,沒多久就漏出一個大洞,無忌隨著瓦片摔落於專門放置供品的桌子上,他翻滾落地,用著最後的意志走了過去,舉起那弱小的石像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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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3 10:30:1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八章 淫邪入體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0 12:24      字數:2071
  屋頂不堪如此摧殘,沒多久就漏出一個大洞,無忌隨著瓦片摔落於專門放置供品的桌子上,他翻滾落地,用著最後的意志走了過去,舉起那弱小的石像砸在地上。

  石像雖小,亦是石刻,越小越不易損壞。無忌見石像只是在地上滾了幾下,便又抱著石像來到屋外,又高高舉起砸下,然而石像還是沒動。

  無忌大吼大叫,沒多久便驚動了夜睡的村民,有人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情況,只聽到如妖獸鬼怪的低吼紛紛便不敢出門。但是聲音是祠堂那傳過來的,那是神聖而莊重的地方,有些膽大的人終於忍不住只好提著油燈出了門。

  村民一人不敢前往,於是敲開了每家每戶的門,說明了情況,人一多便不害怕了,紛紛提著油燈往祠堂趕來。

  沒多久村民便將在祠堂門前鬧事的無忌團團圍住,無忌依舊痛苦難耐,指著那尊石像說道:“快……淫賊……快把石像摔碎……”

  圍看的沒有一個人上前,紛紛猜測他是見鬼了還是自己瘋了。這時人群中讓出一條道來,只見村中德高望重的醫者王軒走到人前,一看伏在地上的人是無忌趕忙走上前去詢問。

  “無忌,你怎麼了?”王伯伯蹲下拽了拽他的胳膊。

  無忌抬起頭來,面目猙獰,連王伯伯都嚇了一跳,好在行醫這麼多年,更駭人的場面也見過,於是定了定神,又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下午不是進山去了嗎?”

  無忌痛苦地抱著腦袋,又指著石像說:“把石像砸了,他就是淫賊,他變成人……”

  無忌將要繼續說下去,奈何頭痛欲裂,直哀嚎著在外地人打滾。

  王伯伯白天才跟無忌談過此事,沒想到無忌夜里便鬧出這事來,聽到無忌說淫賊是石像,王伯伯便也不管真假,走過去踹了踹石像,“來兩個人搭把手把這石頭砸了。”

  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有人便出來阻止,“王大夫,這是財神爺,可不能亂聽那小子胡說啊。”

  王大夫知道無忌的秉性,此刻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很有可能與這石像有關,不然不可能會鬧成這樣。

  “財神爺,財神爺,年年拜財神爺你們誰發財了?不是打魚就是種地,你們誰發財了?”王大夫大聲道。

  人群中啞口無言,王大夫又喊上兩個人,搬起石頭便砸,是十數下之後石像果然碎了。

  然而無忌卻並沒有停下哀嚎,甚至叫的聲音更大了。

  眾人都紛紛起哄,都說無忌瘋了害的大家把石像都砸了。王大夫也很是無奈,只好找了兩個人幫忙把無忌抬到了自己家裡。

  到家後無忌的情況並沒有好轉,王大夫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緣由,脈像也都正常,只好給他腦袋上紮了幾根真,好讓他鎮定下來。

  沒多久無忌忽然昏睡過去了,不知道到底是王大夫的針起了作用還是因為頭痛昏死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大夫便來到無忌的床邊,見他還睡著便推了推他,“無忌,醒醒!”

  王大夫喊了了好一會兒才把他從夢中拽了出來,“無忌,你好些了嗎?”

  無忌看著王伯伯,漸漸地想起了昨夜的事,腦袋雖然不痛了,但是依舊昏沉的很,好似有一團霧在頭里糾纏。

  無忌點了點頭,緩慢地坐了起來,便和王伯伯說:“王伯伯,昨夜那五通神的石像砸了嗎?”

  “砸了,但是你並未見好轉啊?”王伯伯滿臉疑惑,想要聽一聽他昨夜究竟做了什麼。

  “五通神就是淫賊,他化作俊俏的公子出來禍亂人。”

  這神靈下凡王伯伯很相信他,於是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以前我在村口碰到一個男子沒有在意,昨日我要進山,在路上又遇到了他,恰巧昨日你說淫賊是俊俏的年輕人我便留了個心思,昨天就沒有進山。夜裡我爬上祠堂的屋頂,想等淫賊出來我抓他。後來我在屋頂睡著了,醒來後淫賊已經坐在我旁邊了。他跟我說他就是五通神……村里年年供奉他。”

  “你說的可是真話?”

  “當真,我還和他發生了一場打鬥,但是他回法術,手裡的扇子化作利劍,差點將我殺氣,幸好我師父曾在我額頭施過法術,我想就是這個才保了我一命。”

  無忌說了一通,還未等王伯伯講話,耳旁又迴盪起那個陰柔的聲音,“原來如此,我說你區區一個凡人怎麼擋得了我一劍。”

  無忌這才知道他鑽入自己體內還沒有出來,本以為砸了石像他就也消失了呢。

  “王伯伯,你剛有沒有聽到有人說話?”無忌沒有管那個聲音,只是見王伯伯低頭沉思便問他。

  “沒有啊,不是只有你在說話嗎?”王伯伯茫然地說。

  無忌便點了點頭,“五通神昨夜鑽入我的體內,使得我頭痛欲裂,今日我要進山請師父將逼打出來。”

  “上了你的身?”

  無忌點了點頭,起身下了床,生怕再在村里呆久了,那五通神又作怪,控制自己去姦淫其他女子那就出大事了,“王伯伯,我得趕回山中了……”

  “好好,王伯伯送你過去。”

  “不用了,師父他說不見外人。” 

  “那,行吧。”

  無忌告別了王伯伯,連家裡的東西都沒有備,徑直要往山里趕,然而還未出村子,五通神又開始作怪了,“進山做什麼,美人在村里!”

  無忌無心與他爭辯,心知與他爭辯也無濟於事,只有早些見到師父才能將這事擺平。

  然而五通神卻不樂意了,見他不聽,便又開始折磨於他。

  無忌越走腦袋越發昏沉,每走一步,耳畔又傳來一聲輕喚,“去吧,去找你心愛的人……”

  五通神不費吹飛之力便將他完全控制住,然而這傢伙竟然依舊渾渾噩噩地往山里走。五通神很是不解,按理說此刻他該找曾心動的女子去了,難道是他心動的人在山里?又或者說是他師父?他師父是女子?

  五通神不禁起了邪心,暗想如此豈不是更好。雖然知道奈何不了她,但是如今他徒弟不正在自己手中麼?倒要看看是怎樣一個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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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3 10:33: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九章 無法自控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0 23:59      字數:1872
  無忌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像木偶一樣在五通神的驅使下往山里走。上山的路很遠,無忌卻走的不緊不慢,將近一個時辰才到了山下。

  山洞內,師父正坐於聚靈珠下,運功療傷。這麼多天過去了,那傷口已經癒合了,然而癒合了並不代表傷勢全好了,元神的損傷需要他花很久的時間療養才能恢復過來。

  過了半個時辰,師父突然睜開了眼睛,將聚靈珠收好,起身來到洞外,等了許久才見徒兒無忌慢吐吐地上山來。

  這傢伙真是頑性不改,想必這兩天在山下玩瘋了,連什麼時候該山上都忘了吧!

  師父背著手,見他一路來上來,發現這傢伙沒有精神,想起他下山時精神百倍的樣子,便更是生氣。好不容易修煉了一段時間,築了根基,將山中靈氣能穩固於體內,沒想到一下山便如此放縱,前功盡棄。

  “跪下!”待他來到洞前,師父忽然大喝一聲。

  令師父有些意外的是,這孽徒不僅沒有跪下,反而雙眼一亮,臉上掛著一絲魅笑,似乎什麼也沒聽到向自己走來。

  “孽徒,跪下!”師父眉頭一皺,又大喝了一聲。

  只見無忌沒走出幾步,便宛如被迎面而來的重拳迅速擊飛,整個身子被騰空後翻而去,狠狠地摔落在地,痛苦使他沒法站起身來,只跪在師父面前。

  “你好好反省反省,什麼時候反省清楚了什麼時候進來。”師父甩了甩衣袖便回到洞內。

  正午的太陽直射下來,若不是有大樹遮陰,想必要不了多久無忌便回暈倒在地。他的腦袋裡混沌一片,彷若置身迷霧,撥不開散不盡。

  腦海的天地中又迴盪著那陰柔的聲音,“原來你與你師父有龍陽之交,怪不得不去尋美豔女子。”

  五通神藏身於他體內,自見到他師父起便有些後悔。因為他的師父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美豔女子,而是一個白鬍子、大肚子的老頭,本以為這老東西很疼愛徒弟,沒想到對徒兒卻也毫不手軟。

  這白髮老頭實在有些厲害,若貿然脫身並不一定能逃離這裡……五通神想了想,心裡再度起了邪念,於是放鬆了他的些許意念。

  無忌的腦海裡忽然出現了一道光,恍如日月……

  他趕忙掙扎著爬起了身,然而因為跪了太長時間,雙腿打著顫兒,剛要邁開腿,不由地又撲通一下跪倒了下去。

  師父心頭一緊,禁不自禁地伸出胳膊,想要攙扶住他,然而雙手空空。他索性收起了雙手,淡定地望著洞外。

  無忌一時無法行走,只好一下一下往洞內爬去,混沌之中那道光裡漸漸出現了師父慈愛的臉。

  師父抿著嘴,目光冰冷,一直注視著他爬到了自己腳下,這才開口問道:“反思清楚了?”

  無忌點了點頭,雙手搭在師父腿上,推搡著想要說明情況,然而想要說的話卻硬生生地憋住了,轉而說的是:“徒儿知錯,請師父責罰。”

  師父大手一拂,將他兩隻手撥掉,冷冷地說:“那便去外頭打坐練功吧!”

  無忌忽然雙眼一亮,扯著師父的衣袖,“師父,師父……”

  就在此時,兩個聲音同時在他耳畔迴響起來。

  “想不到你意念如此堅定……但又能如何呢?”

  “孽徒!”

  一陣陰冷的笑聲中,師父抬臂一揮,無忌便飛身摔在洞外。

  “哈哈哈……你師父好像並不喜歡你呢……”五通神得意地笑道。

  無忌時而清醒,時而混沌,轉變霎時之間,令他根本沒法告知師父。渾身疼痛無比,然而最讓難受的還是師父那絕情的臉。

  無忌像行屍走肉一般坐了一下午,臨近夜幕,師父才背著手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言語裡依舊有責備,但不只是責備,“進去休息吧。”

  無忌抬頭望著師父,滿心的無奈委屈被師父略表關懷的話激發的淌下熱淚,然而師父只是冷冷地忘了一眼便走開了。

  “為師只是想讓你記住,修道並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再不下功夫,便下山去吧。”

  無忌趕忙擦掉眼淚,給師父磕了一個頭,什麼也沒有說便爬回了洞內,他也知道,這五通神是不可能讓自己說出實情的。

  洞內幽暗無比,比昨天夜裡還要黑。因為師父的責罰,五通神的折磨,加之這一整天水米未進,無忌已經疲累的連點燈的想法都沒有,此刻他只想好好地躺著,或許真的睡著了便也能放鬆一些。

  然而腦海中總有陰冷的笑聲在迴盪,似乎是刻意折磨著他,無忌怎麼也無法定下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師父竟然點亮了燈,無忌知道師父要躺下休息,便往後挪了挪身子,待師父剛躺下,哪知意念又難以控制,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師父靠了過去。

  興許是以往靠在一起睡覺習慣了,此刻師父並沒有排斥,就在此時,師父只覺得胸口一熱,徒兒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師父皺了皺眉,但並沒有生氣,而且習慣性地將他的手放到肚子上,輕輕地握了握,“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得早起練功。”

  無忌心中有一萬個吶喊,可是怎麼也喊不出口,不僅如此,那不聽使喚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手從師父的掌中抽了出來,一寸一寸地往師父的小腹挪去,就在此時,師父恰好地將自己的手擋住。

  然而,無忌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胳膊又不聽使喚,忽然收了回來,又迅速地往師父的襠部伸了過去……

點評

看來後續精彩可期!  發表於 2021-12-6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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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6 10:41: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章 離火滅邪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1 00:21      字數:2288
  然而,無忌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胳膊又不聽使喚,忽然收了回來,又迅速地往師父的襠部伸了過去。這真是噩夢,宛若那日風雨大作雷電要劈開大地一樣令人難忘。

  張開的手掌直往師父的襠部捂去,就在無忌急得不知該如何時候要閉著眼躲避這一切的時候,師父的胳膊又迅速而恰巧地當了過來。

  只見師父將手擋下,翻身坐了起來,目光異樣地望著無忌,警惕地問道:“你不是無忌?”

  “師父,我不是無忌還能是誰啊?”無忌微微一笑,手臂又伸過來,搭在師父的腿上。

  師父伸手一揮無忌便翻倒在席子上,師父連忙連忙站了起來,“你究竟是何人?”

  “師父,我是無忌啊!”

  果然不是無忌,無忌可不敢對自己這麼放肆的!怪不得他自上山以來就這麼怪異,定是有什麼妖魔鬼怪上了他的身。師父自知再多問也無果,於是翻動手腕,掌中寒光瑩瑩,眨眼之間便擊到無忌胸口上。

  只見無忌直接不省人事,而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從他的身體飛摔於身後的石壁上。只見那個黑影連忙翻身迅速地往洞口逃竄。

  “想逃,沒那麼容易!”說話間,師父一個回身,宛如一隻無形的手,將已然逃到洞口的黑影給死死地抓住。

  黑影無法脫身,只好顯出了俊俏男子的樣子,面露驚恐,跪倒在地上,“大神饒命,大神饒命。”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加害我徒兒?”

  “我……我乃五通神,受村中祈福而來。”五通神瞅了一眼不省人事的無忌,便說道:“我與你徒兒只是個誤會……”

  “誤會?”

  反正他跑不掉,倒不如聽一聽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師父想著便回身一個彈指,只見無形之中一粒水珠沒入他的腦門,無忌立馬醒了過來。

  無忌見著師父與五通神,連忙坐了起來,奈何深受重傷,只好捂著胸口,指著跪地的五通神便說道:“師父,他是淫賊,姦淫了村里很多女子,昨天夜裡他又要禍害於人,被我阻止了,他殺我不成便鑽入我體內想加害於我。”

  “五通神不過小小妖神,竟然如此作惡多端。”師父緩緩地向五通神走了過去,雖然走的緩慢,每一步卻如大山壓頂,讓五通神喘不過氣來。

  “請大神饒命,我與村中女子都是情意相投,並無姦淫之實!”五通神連忙磕頭求饒。

  “情意相投?簡直一派胡言,莫非剛剛你魅惑小徒,要加害於我也是我與小徒情意相投?”

  “我……這,這都是他本心所想,我雖入了他的身子,然而只不過是激發他的淫邪之念,他本以為他會去找女子,沒想到他卻來山中找你,我起初並不知曉他對你有龍陽之好,請大神網開一面。”

  師父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看著磕頭求饒的他,不禁起了善念,然而轉念想到自己隱於山中療傷,切不可讓外人知曉,更何況這種為非作歹的妖神。

  師父的善念一閃而過,二話不說便祭出離火,在他驚恐之前便將其燒得個灰飛煙滅。

  “如此作惡多端,就該永世不得翻身!”師父甩了甩袖子,回身低語了一聲。

  抬眼一看,見無忌捂著胸口,低埋著頭,樣子十分痛苦。他想起五通神的話來,不免又看了看那安靜的小傢伙,心裡有些隱隱自責,今日可是苦了他。

  “無忌,你坐好,為師替你療傷。”

  無忌沒敢抬頭,只是低聲地說道:“師父不要聽他胡言,徒兒不敢對師父有非分之想。”

  “今日為師誤傷了你,讓你受委屈了。”師父並沒有在在意他的話,伸出二指在他後脊自上而下劃了一道,於靈氣為藥幫他療傷。

  “沒有。”無忌喃喃道。

  “歇息吧。”

  師父彈滅了油燈,重新躺了下來。他感覺到身旁的無忌也躺了下來,只不過離得自己遠遠的。

  第二天一早,無忌起的比師父還早,洗漱完便開始練功,師父見他身體虛弱便說:“你一天為沒有吃東西,你下山去吧。”

  “師父我好好學,師父不要趕我下山!”無忌頓即慌了神,連忙跪在地上。

  師父心頭一疼,連忙將他攙扶起來,溫和地說道:“為師只是讓你下山備些東西,並不是要趕你走。”

  無忌這才放心下來,想起自己備好的東西還放在家裡,於是和師父說:“東西我都備好了,這就下山去拿。”

  “嗯,路上小心些。”師父溫暖地笑了笑。

  無忌將師父的笑容收在心裡,卻一點兒也不敢表露什麼,只是聽到師父的關心,便想起和五通神對戰發生的事,於是問道:“師父,給個五通神要殺我時我的眉心之間會有水龍護我?”

  “拜師那日你忘了?”師父笑著反問。

  果然,無忌點了點頭又問道:“然而五通神鑽入我體內為何水龍不阻攔?”

  “水龍一旦被引出,你體內便什麼也沒有了。”

  “原來如此。”

  師父微笑著和他說:“待你靈氣固體,能運化靈氣,你就自然明白了。”

  “多謝師父指點。”

  “忌兒快下山去吧。”

  無忌下山,跟王伯伯說明了五通神一事,又讓他幫忙轉告村民,從此以後不會再有淫賊作亂。

  在王伯伯家吃了午飯,無忌便回到了山中。一上山便見師父在那練功,不免大受激勵,師父那麼厲害都每日練功,自己得更加用功才行。

  無忌日日從早晨練到夜幕,功力日日精進。師父看在眼裡,喜在心頭,有時見他廢寢忘食便不得不打斷他,替他做午飯或者晚飯,甚至見他吃的太過簡單,便去溪中捕魚給他吃。

  只不過,師父越發覺得徒兒言語甚少,最多也只是問一些不懂問題,或者對於自己的恩惠畢恭畢敬地道謝。

  師父便更加疼愛於他,他每每遇到難關時,便會鼎力相助,如此一來,無忌內力大增,不僅能將靈氣重新固體,而且對靈氣為是運化自如。

  無忌很感激師父如此付出,唯一能回報的便是用功修煉。

  他曾有一次,開心地向師父展示御劍的本事,但是控制力尚且不強,劍身亂飛,扎入樹乾而不得出。

  師父許久沒見他這麼高興了,不禁也捋著長須,哈哈大笑。卻見徒兒臉色難堪便止住了笑意,走到他身邊,抓起他的手在空中比劃著,利劍忽然從樹幹中掙脫了出來,不僅如此,飛劍來去自如,宛若遊龍,速度之快令人目光難以撲捉,而當利劍立定於身前,那株大樹隨即向山坡下倒去。

  師父強大的控制力,令無忌震撼不已。無忌回過神來趕忙掙脫了師父的手,利劍隨即掉落地上。

  無忌撿起劍,拜謝了師父。師父抿了抿嘴,背著手走回了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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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6 10:42:1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一章 難以言說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1 10:42      字數:2398
  三個月,從夏入秋,山中秋意比山下濃的多,蒼翠的大山中處處可見秋葉飄零,五彩斑斕的秋景裡有一身影站立在溪水旁,紅葉飄落,清水奔走,而他卻一動不動,宛若石像。

  師父遠眺而望去,不免有些許擔憂。徒兒功力日日精進,然而他為何越發沉默寡言呢?時常獨身一處,瘦弱的背影讓人看著便莫名哀傷。

  “忌兒?”

  無忌聞聲不禁回神,趕忙回身,不知師父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身後,於是行禮道:“師父!”

  師父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多禮,滿是擔憂地問:“忌兒為何在此駐足許久?”

  無忌頓了頓,便說道:“秋高氣爽,徒兒不過貪戀了些秋景。”

  師父背著手,緩緩地走到水邊,放眼望去,山野清澗盡入法眼,“山水萬物皆有靈,時常變幻,魅人心。忌兒該守住心神,莫要外露,不然難免有所損傷。”

  “是,師父!”

  “忌兒。”

  無忌抬起頭來,望見師父一臉溫和,心裡頭的暖意早已勝過了這晨間的秋寒。

  “師父請說。”

  “你的功力日日精進,為何整日卻面露愁容呢?”

  初升的太陽從樹縫裡穿過,靜靜地打在師父的長眉上,柔和的影子輕輕在他的臉上拂動,那要是自己的手該多好啊!

  無忌抿了抿嘴,便說道:“不瞞師父,進山許久,雖然修的清淨心神,然而卻也常常心神外露,念及凡間俗世。”

  “你進山不過四月有餘,多加修煉便能拋去凡心了。”

  “師父,成仙真的要不染凡塵嗎?”無忌有些難過。

  “非也,得道成仙以後方能以道恩惠天下,然而修道之時若不能拋去凡心,那便沒法成仙。”

  “怪不得師父曾說修道之苦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忌兒動了凡心?”

  無忌錯開師父的目光,看著那奔騰的激流,咬了咬牙說道:“徒兒從未斷過。”

  “怪不得你時常獨身一處,彷如有萬般愁緒。”師父望著滿山的紅葉,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問道:“不知忌兒心裡掛念著的是哪些凡塵俗事?”

  “徒兒……徒兒心裡一直……”

  無忌望了一眼師父的側臉,波瀾不驚的他與這秋景相融,是那樣的迷人。無忌有些激動,心裡卻又害怕,當日師父冷漠的樣子又浮現在腦海,無忌便支唔著怎麼也沒法將那些話說出口。

  師父雖眼望山巒,而心卻未動,直到徒兒支唔著說不出話來,這才心頭輕顫,兩條長眉不覺間微微晃動著,連忙搶過話說道:“忌兒一直掛念著爺爺?”

  無忌微微一怔,將堵在喉嚨的話全都咽了下去,稍才點了點頭。

  師父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方才說道:“親人已逝便不應再如此傷懷了,若心心念念,可於夢中相見,斷了掛念。”

  “想夢卻不得夢。”

  師父忽然回過身來,輕輕笑著說:“山中有草,謂之懷夢,懷藏於胸,心中所思,皆有所夢。”

  “懷夢草?真能有這般神奇?”無忌心神一震,連忙問道。

  “當然。”

  “這草長什麼樣子?”

  “像蒲草,通體紅色,白天縮身土內,夜晚才出來。”

  真有如此神奇?不過一想,金蝴蝶也是神奇草藥,之所以沒人見過,大致就是因為這草白天都在土裡藏著吧!

  師父微微一笑,知道他肯定要尋懷夢草,於是說道:“了卻牽掛,該收心練功了。”

  師父丟下一句話便走了,無忌望著師父的背影,多想和以前一樣可以嬉笑著一同回山,然而自從被五通神點破了心中的情愫以後,再也無法與師父走的那麼近了。即使夜夜同床,也不敢靠近半分,師父也再沒有攬著自己入睡了,哪怕是牽一牽手也未曾有過。

  無忌也不再常在洞前練功,山里皆清靜,哪裡都可以練功。

  此際他又盤坐於水邊,聽水聲潺潺,緩而入定,吸靈氣而養心神。

  天空像是被大地的修煉者吸光了靈氣,很快就暗淡了下來。

  師父一如既往地替自己備好了飯菜,“忌兒,這是今日剛捕的魚,秋魚肥美,你嚐一嘗。”

  “多謝師父!”魚香肆意,無忌不禁咽了嚥口水。

  “來,嚐一嘗。”師父替他夾了一些放在他的碗裡,隨即也端起飯碗吃了一口。

  師父本不需吃飯飽腹,然而前些日子見無忌整日悶悶不樂,吃飯也沒什麼胃口,整個人瘦了一圈。索性陪著他吃飯,沒想到他竟然食慾大增,如此便每日都與他同吃。

  “師父也吃。”無忌替師父夾了一大塊魚肉。

  “嗯,鮮美至極!”師父微微一笑,趕忙問道:“忌兒覺得味道如何?”

  “師父做的定好吃的很!”

  師父哈哈一笑,說不出的開心,不止是因為忌兒的誇讚,也是因為忌兒今日活潑多了,說的話做的事也沒太多顧慮,甚至還替自己夾菜呢。

  吃過晚飯,師父照例靜坐,無忌也坐了一會兒,然而心裡一直惦記著師父說的懷夢草,便有些坐立不安。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師父閉著眼睛,輕輕地說。

  無忌咧嘴一笑,一句話也沒說,像個兔子似的便衝進了夜色裡。

  師父睜開眼,看著他坐過的石墩,不由得輕輕笑了笑,罵道:“臭小子!”

  雖然在山中度過了許多個日夜,但是無忌從未真正在夜間的林子裡尋過什麼東西,只是在小路上來往過,未曾留意還有這等奇草。剛剛光顧著跑出來,沒來得及問一問師父到底從哪裡能找得到。

  無忌沒有頭緒,只好藉著月光埋頭苦尋,在洞前的山坡尋了好大一片地方,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麼紅色的草。

  無忌喪氣地回到山洞,瞧見師父便問:“師父,那草長在何處?”

  “懷夢草是一種靈草,當然是生在靈氣充沛之地。”師父似乎忘了些什麼,忽而又補充道:“還有,遠離師父的地方。”

  無忌皺了皺眉,十分不解,“遠離師父的地方?為什麼?”

  師父微微一笑,反問道:“莫非還要在這與師父爭奪這靈氣?”

  無忌啞然,轉身又溜進了夜色,師父嗤嗤地笑了起來,心想這臭小子還是快點找到吧,好早些斷了那些胡思亂想,專心修煉。

  無忌琢磨著師父的話語,雖然依舊不知道去哪找,不過有了個大概的範圍那便是離師父越遠越好,只不過多遠才是遠呢?

  這十八年來,加之生活在這一帶的父輩們從未有人說過這山中有修煉之人,更別說像師父這樣的得道大成之人了。不過拜師以後才知道,萬物有靈,在機遇來到之際,都可以吸天地間的靈氣以修成仙。

  師父既然是得到大成之人,故而一切飛鳥走獸、精草仙藥都不會生的太近,因為靈氣有限,有師父在,其他小精小怪根本無法爭奪用於修煉的資源。

  這範圍得有多大呢?無忌很難推斷,他忽然曾替師父採金蝴蝶的事,那也是翻山越嶺的一次經歷,看來大概到金蝴蝶這個範圍該是師父修煉的範圍之外的吧!

  無忌如此想來便往山中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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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6 10:43:1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二章 遭遇靈蛇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1 14:55      字數:2392
  雖然明月當空,但是樹林裡本就陰暗難以看清,然而師父又只是告訴這仙草夜裡會從土裡鑽出了,具體什麼時候也不得而知。

  無忌走了不遠,想了想又趕忙回頭,來到那顆曾被師父御劍砍掉的老松樹邊,這松樹已經枯乾了,每日做飯時,師父都會從這取柴火。無忌便一劍砍砍下一根粗大的松枝,將枝椏除去,又將頂端的樹皮削去。

  師父剛起身,見他又返了回來,手裡還拿著一根棍子,便知道他要用作火把,看這架勢是決心要找到懷夢草啊!

  “忌兒打算往哪處尋啊?”師父問道。

  “山中!”無忌指了指曾經採金蝴蝶的深山里。

  “別要走太遠,夜黑山深,恐有危險。”

  此時的無忌已不是初次上山的無忌了,在師父的教導下,劍術已經非常了得,雖然還不能做到化靈氣為武器,但是已可以做到以靈力驅動武器,比如手裡的劍。

  “師父放心,不會有事的。”無忌信心滿滿地說。

  師父心想這何不是一種考念呢,技法功力平常可以看出來,然而膽識和決斷只有遇到了真正的危險才能看得出來。

  “那你去吧,若真有危難難以應付,記得跑就行了。”師父捋了捋鬍子叮囑他。

  跑?我無忌怎麼可能跑!師父真是說笑了,料想當初抓淫賊,被五通神打趴在地我也沒有想過跑,如今學的本領更沒有理由跑的,無忌想著便將手裡做的火把放到油燈上點燃,因為松樹內有大量松油,一點就著。

  無忌舉著火把走了,出門的時候忽然發覺後脖頸一涼,舉頭望,只見月色朦朧,看來陰雲又爬了上來,想必是下雨了吧。

  無忌一心想著師父說的仙草,別說下雨,就是下雪也阻止不了此刻他迫切的心,故而舉著火把便一頭扎進了深山里。

  無忌心想師父應該也不知道這仙草長在什麼地方,不然會直接告訴自己,眼下倒好,尋找了一個山坳,一點收穫也沒有,甚至連金蝴蝶都不長在此處。

  無忌有些頹喪,眼看火把已經燒的差不多了,然而這茫茫大山,一無所獲不說,還因為長期彎腰尋找使得腰酸背痛。

  他看到一塊大石,索性爬上去躺著歇息。月亮不知道什麼又無暇地掛在了頭頂上,被樹葉分割的支離破碎,蟲鳴聲此起起伏,被微風吹得忽近忽遠。

  這是多麼特別愜意的時刻,與師父在一起的時候甚至連蟲鳴聲都很少,這彷如年幼的感覺讓他說不出話來的舒爽。

  聽著蟲鳴,吹著微風,疲憊一點一滴地褪去,熱鬧而又安靜的林子讓他放鬆身心,睏意漸漸地爬了上來,想要奪走他手裡的火把。

  無忌睡眼朦朧,忽然間火把掉落到石頭上,他驚醒過來,連忙拾起了火把。剛重新躺下,忽然看到上方的樹叢裡的月光更亮了,而且有兩個月亮。

  定是睡意朦朧之中花了眼,無忌連忙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發現依舊是兩個大月亮,而且越來越大,像是天上的月亮追了下來。

  無忌不由地警惕了起來,把火把舉了起來,跟著緩緩地站起了身,雖然他並不高大,然而好好舉著火把,漸漸看到上方浮現出微弱的星光,也像天上的星星掉了下來。

  無忌很是疑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在火把可照的範圍內,頭頂上彷彿有一大片黑影壓過,此時,一條鮮紅而又靈動的東西出現在火光之內。

  無忌歪著腦袋,疑惑地看著這漸漸浮現的東西,不由地踮起腳來,這才看的真切了,這東西怎麼油光水滑的樣子,嫩紅的像肉,只是尖端分叉,似乎在嗅探著什麼。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那麼熟悉呢?無忌愣了愣,似乎是怕它碰到,本能地地把手縮回了一些。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東西,腦子裡漸漸浮現出這傢伙的畫面,難道說這是……

  無忌不由自主地又把火把舉高了,在火光中,一張巨大而駭人的臉漸漸被照亮——一個扁平的頭探了下來,雙眼特別大,鱗片油亮泛著火光,一條信子有他的手腕一樣粗。

  無忌腦子一片空白,從小遇到蛇渾身不舒服,更別說如此巨大體型的蛇,張開口足可以吞下人。

  這比那惡龍還要令他害怕,惡龍最多是因為從未見過,而蛇是證實過令他害怕又感到噁心的東西。

  就在此時,巨蛇的腦袋已經探了下來,黑壓壓的遮蔽了他的眼睛,它忽然張開大嘴,一股腥臭令無忌靈魂將要出竅……

  說時遲那時快,無忌一個回神,慌亂中便把火把往那血盆大口中拋了進去,緊接著翻身下了大石。而大蛇正好咬了個空,只把火把含住,接著又張開嘴將火把吐了出來,發出令人膽寒的嘶叫聲。

  由於之前一直有火把照明,而現在火把被大蛇滅了,一時間無忌就像雙眼被能上了厚厚的雲層,在密林裡什麼也看不見。

  他蹲在大石下,只聽到大蛇在嘶吼著,便抬頭望去,發現大蛇在瘋狂地擺動著腦袋,將一旁的大樹都撞得嘩嘩作響,想必是被火把燙傷了,縱是鱗甲再硬,可是口中還是脆弱的。

  無忌不敢亂動,漸漸恢復了視野才藉著月光,悄悄地從大石下閃身離開了。

  就在無忌以為僥倖逃脫了的時候,隱隱聽到後方呼啦啦的聲音,彷彿有巨物在樹頂上爬行而來。

  一定是的,這孽畜不可能會這麼輕易放自己走的!密林雖然便於行走,然而大蛇在樹頂上更是如履平地,沒一會兒那個烏黑的影子便追了上來,隱約有樹枝不堪重負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這樣是跑下去,累死也跑不過它的!無忌跑著跑著便閃身於一株大樹身後,回望去,月色下的夜空出了被密林樹叢遮擋,但是上方有一個嚴嚴實實的大黑影,樹葉是不可能遮的這麼嚴實的,只能是那條大蛇停留在上方。

  大蛇似乎發現了他,停下追趕後,沒有絲毫的猶豫,探著身子便沿著粗壯的樹幹爬了下來。無忌慌忙又閃開身子,奈何大蛇已經將他鎖定,張著大嘴巴飛身便撲了過去。

  無忌眼疾手快,靈便地調動步伐,一個飛身落在一旁的空地上,而大蛇正纏著古樹,雙眼冒著寒光,打量著自己。

  師父說過,萬物有靈。想必這麼大的蛇,一定是長了很多年了,不知道吸納了多少天地靈氣才如此巨大,也不知是否修煉成妖了。

  這條蛇不禁體型大,而且性情凶狠,又沒有招惹它,它卻要吃了自己,看來跟那惡龍是一路貨色。

  儘管如此,無忌還是嘗試著跟它溝通,如果它已經修煉有了靈性,或許可以避免一戰。想起臨走時師父交代自己的話時自己並不在意的樣子,無忌頓時覺得無比諷刺。師父讓自己跑,可是偏偏碰到了這個跑也跑不過得孽畜。

  “小生路過此地,不知打攪了前輩,實屬抱歉!還望前輩能夠寬宏大量,放小生過去!”無忌暗暗握緊了佩劍,恭敬地向大蛇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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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6 10:44: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三章 師父陪你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1 22:49      字數:2395
  “小生路過此地,不知打攪了前輩,實屬抱歉!還望前輩能夠寬宏大量,放小生過去!”無忌暗暗握緊了佩劍,恭敬地向大蛇行了個禮。

  然而,大蛇不知道是並不滿意無忌的說辭,還是並沒有聽懂無忌的人話,露著長牙便嘶吼著衝了過來。

  既然跑不掉,也說不聽,無忌只好應戰。

  無忌緊急退後了數步,以真氣喚動了佩劍。之間寒光之間,利劍如銀絲舞動,迅速飛旋著插了過去。

  顯然大蛇也不是吃素的,長這麼大,說不定吃的葷比無忌還多呢。只見大蛇嘴巴忽然緊閉,額頭一擺,緊接著叮的一聲,利劍便搖搖晃晃地反彈了出去。

  無忌慌忙穩住心神,將劍控制住,再度發力,向大蛇的肚皮下刺去,然而,大蛇渾身的鱗甲異常堅硬,利劍的刺殺就變得和撓痒癢沒什麼區別了。

  無忌十分無奈,暗想連還有快脆弱的逆鱗呢,你這孽畜怎麼渾身銅山鐵壁!

  看來想要以自己的能力傷著這蛇是不容易的,眼下只知道它的嘴裡才是脆弱的,然而它緊閉著嘴巴也難以傷著。

  無忌想了想,便將利劍收了回來,將他懸停與跟前,若大蛇張嘴飛身吃來,那麼利劍便會一劍飛入他的口中,將他的腹內臟器切碎。

  正當無忌稍鬆了一口氣時,只見大蛇真的飛身而來了,不過似乎看穿了無忌的意圖,並沒有張著嘴巴。而是猛力地擺動著身子,迅速地飛了過來。

  無忌暗叫不好,收起劍,一個躍身便爬到了樹上。然而大蛇反應迅速,爬樹對它來說真是如履平地,要看就要被追上,無忌只好飛身下了地,撒腿就跑。

  所幸的是,林子裡的樹木還算密集,大蛇要在樹頂上爬行速度很快,但是在密林中,因為體型龐大,要瘋狂地擺著腦袋以躲過迎頭而來的巨樹。

  如此下來,無忌竟然將它甩遠了,回頭一看大蛇已經沒了踪影,但是呼啦啦的聲音依舊在持續。蛇的報復心是極強的,無忌並沒有掉以輕心,甚至報復的快感從心頭蓬髮出來,朝著身後呼呼作響的方向大喊道:“來追我啊,你個孽畜!”

  無忌年輕氣盛,這種脫險後的刺激的快感令他無比興奮,連膽量也大了許多,對大蛇也沒感到那麼害怕了。

  無忌跑了很遠,然而大蛇亦是狂追不捨,又過了許久無忌才從密林裡鑽了出來,眼前是一片野柴,比較低矮,無忌不敢歇息,只好更加賣力地逃跑,因為大蛇緊緊地追在了身後,而且這一片並沒有什麼樹木,對大蛇十分有利。

  沒跑多遠,忽然聽到一聲巨響。他回身望去,只見在密林的出口,一團巨大而烏黑的影子,一顆大樹被老腰撞斷,然而那大蛇卻並沒有繼續追趕,而且停了下來,將半身豎了起來,向著明月高昂著腦袋,那信子就像要明月捲入嘴裡。

  最雖然心有疑惑,可是畢竟好不容易逃脫了,不敢停下歇息,慢慢地在野柴中穿行。

  沒多久,便看到了山洞,洞內火光尚在,想必師父還沒有睡覺。

  無忌這才鬆了一口氣,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哼哧哼哧地往山洞而去。

  師父剛躺下,聽到聲音外面有響聲於是又坐了起來,這時看到無忌進來,喘著粗氣,滿頭大汗,不禁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師父,我差點丟了性命了!”無忌一臉痛苦,就像是一肚子的粗氣喘不出來。

  師父微微一笑,好似並不信他的話,便問道:“如何丟了性命,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還是我跑的快,不然要被那大蛇給吃了!”

  “大蛇?”

  無忌舀了一瓢水,一咕嚕下肚,點頭說道:“好大好大的蛇……鱗甲堅硬如鐵,劍都砍不動。”

  師父微微皺了皺眉,又問:“大蛇可長有四足?”

  無忌趕忙搖了搖頭,脫口說道:“這蛇怎麼會長腳!”

  師父緩了一口氣,眉頭依舊微微皺著,正色道:“忌兒,你有所不知,大蛇吸納靈氣可修煉,像你所說的鱗甲如鐵,這大蛇想必也修煉了三四百年了,日後繼續修煉如果躲過天劫,便能長出四足,額頭長角,漸漸化成蛟龍。”

  一聽到“龍”,無忌不禁心頭一緊,此刻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惡龍與這大蛇一樣,性情殘暴,一見著人便張口要吃!

  “原來龍都是蛇修煉變得!”無忌坐在石墩上,臉上淌滿了汗水。

  “並不盡是,蛟龍雖然也叫作龍但是始終是蛟龍,真龍才是真正的龍,就像你曾遇到的那條受傷的金黃的龍,那才是真龍。”

  無忌可算是漲了見識,見師父捋著長須,神色得意不禁也來了興致,便問道:“是不是只有大蛇能修煉化龍的?”

  “還有一種,卻無需修煉,雖然得了上古大神的恩惠,但過程也實屬不易。”

  “是什麼?”無忌連忙問道。

  “黃河上有一座龍門山,上古大神應龍與大禹治水時鑿開龍門,馴服了洪水。後世便有紅鯉逆水而上,躍過龍門化作金龍的事,不過,我只聽說過幾千年來只有一條龍因此而生。”

  “哦?”

  師父微微一笑,起身走了過來,疼愛地扔給他一條方巾,示意他擦一擦臉上的汗水,接著又說道:“你遇到的那條龍既然是真龍,那麼他的祖先便就是躍龍門而化生的。”

  “真龍原來是這麼來的!”

  “紅鯉化龍以後,降伏人間作亂的妖獸,天帝便封其為真龍,從此才定下真龍一脈。”

  “天帝?天帝是誰?”

  師父瞅了瞅他,擺了擺手,便說道:“說了你也不知道,你趕緊洗洗歇息吧,明早早起練功。”

  “哦。”

  無忌擦掉汗水,回頭望見外面山野一片黑暗,心裡不由地有些發怵,他並不是怕這天黑,而是害怕那大蛇,倘若大蛇沿溪而下,潛在水中……

  無忌想著渾身上下都起了疙瘩,望著又坐下的師父,彆扭地開口說道:“師父你陪我去洗邊?”

  師父望著他愣了愣,便問:“忌兒害怕那大蛇?”

  無忌臉色赤紅,又胡亂地摸了摸額頭的汗,深覺今日真是丟人。

  面對著師父的詢問,無忌好不羞恥,咬了咬牙剛要說不怕,自己去。哪知師父忽然站了起來,笑瞇瞇地說:“好,那為師陪忌兒去。”

  無忌感到既尷尬又感動,還有一些不好意思,悶著一肚子的話拿著衣服便出去了。

  “忌兒走那麼急做什麼?”師父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地想笑,這小子臉紅的煞是可愛呢。

  “我……我身上難受!”無忌丟下一句話便越走越快,似乎是向師父表示自己並不害怕。

  此時此刻的他確實一點兒也不害怕,因為師父就在後面跟著,只要有師父在,沒有什麼事是值得害怕的。

  “忌兒,你等等我……”

  無忌一口氣來到溪潭邊,望著幽暗的水里,彷彿看到那大蛇烏黑的身影,恐懼又漫上了他的心口。他不敢像以前一樣一口氣跳入水中,愣愣地站在水邊,裝作在等師父。

  “你怎麼不下去洗呢?”師父從林子下來,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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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6 10:45:1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四章 激動少年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2 12:42      字數:2421
  “你怎麼不下去洗呢?”師父從林子下來,便問。

  水聲潺潺,皓月當空,銀波蕩漾,魅影流轉。無忌望向水面,遲疑著……

  看來他還是很擔心,師父不由地一笑,鼓勵道:“沒事的,為師在這,沒什麼陰邪敢靠近你。”

  “水里……”

  “水里也沒有,你放心去吧,師父在岸上看著你。”

  師父面帶笑意,泰然自若,彷彿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無忌這才鼓起了勇氣,在一旁脫衣服。

  師父抬眼看向遠處,雖然看不到什麼景緻,但是相比以跟前的火熱,那遠山的清幽更能讓他心靜。

  無忌脫去衣服一頭扎進了水里,水面上銀波激盪,一圈一圈地往水岸沖刷而去。待漸漸平息,水面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師父靜靜地看向水面,心弦一緊,連忙喚了一聲:“忌兒?”

  “嘿嘿,我是一條魚……”

  就在此時,水面上嘩的一下鑽出一個人來,柔和的月色勾勒出他瘦弱的身子,跟隨著水珠紛紛滴落在河裡。頃刻間,如天降銀珠,出水之聲嘩嘩啦啦、滴滴答答,撩動人心。師父竟也不忍目不轉睛地望著,目光順著银浆在他身上流轉,银浆滴落潭中,濺了自己滿心都是。

  師父抿了抿嘴,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又將目光投向那月下的遠山。可是此刻怎麼也難以靜下心來,耳畔流水聲不斷,更是偶有異響亂了流水的聲音,也亂了自己將要靜下的心。

  “忌兒,你洗快些!”

  無忌心裡本來就有一絲擔心害怕,一下水就沒停下玩過,不知師父怎麼看出自己洗得慢呢。可能是他困了吧,畢竟剛回去他好像要躺下睡覺。

  “哦。”

  無忌應了一聲便匆匆一洗,接著便要上岸穿衣服,抬頭一望,師父已經回身往林子裡走了。

  無忌趕忙擦淨身子,邊走邊穿上衣服,追著師父的背影進入了林子。

  回到洞內已經有些晚,師徒二人雙雙躺下。無忌心裡惦記著懷夢草,便問師父:“師父,懷夢草究竟長在什麼地方?”

  師父打滅油燈,不解地答道:“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嗎?”

  “可是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無忌有些喪氣,連忙又說:“是不是這山中沒有?”

  “這山中靈氣充沛,奇花異草定是不少,懷夢草應該也有的。”

  原來師父也只是猜測,並沒有親眼見過。無忌更加失落,決定明晚再找一次,沒找到便算了。

  “你自幼隨爺爺長大,值此人間中秋,也難怪你會如此迫切。”

  無忌還是抱有一絲期望,“師父,如果我找到了懷夢草真的能夢到爺爺嗎?”

  “能,懷夢草僅能讓人思有所夢,還能預知吉凶和後事。”

  “師父你見過這草嗎?”這是無忌此刻最為想知道的答案。

  “當然,我與你說過,一千年前好友慘死,我曾常懷著懷夢草入睡,總能與他夢中相見,不過夢終究是夢,醒了便也沒有了,只能聊以慰藉罷了。”

  聽師父這麼說,無忌不免又心生憧憬,倘若真能見到爺爺,一定要在夢裡問問他,那日他看到的是不是那惡龍!

  這一夜,師父始終難以入睡,他又想起千年前的往事,那些夢境裡,好友的模樣真切,如今倒也忘記了,只是還記得他於夢中所說:“千年萬年,我都陪著你。”

  師父搖頭苦笑,他的樣子都忘了,這句話也快要忘了。

  師父不敢多想,於二指輕點眉心,頓如清波滌蕩,洗去了這纏繞不斷的往事,這才緩緩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入夜,無忌又去山中尋找。因為昨夜在那邊遇到大蛇,實在無力應付,今晚無忌才換了一個方向,反正只要避開師父,都有可能找到懷夢草。

  無忌仔細地在山間尋找,還要時時抬頭看看,生怕再出現昨夜那種情況。

  不知道走了有多遠,夜色中的山林讓他有些難以辨別方向,他一直往前走去,忽然看到前方似乎沒有什麼林木,於是舉著火把走了過去,走到那邊一看,才發現自己回到了山腰的龍潭旁,那天自己就是從這裡被惡龍追趕進山才遇見了師父。

  無忌忽然有些心慌,暗罵自己倒霉,前有惡龍後有大蛇,這懷夢草究竟長在何處。

  林子邊緣是一道緩坡,上了坡便可進入深山老林,山坡下卻豁然開朗,龍潭過去層層而下,直可望到村子。

  這天正是中秋月圓,村中燈火闌珊,無忌望著不免有些懷戀,想當年雖然與爺爺相依為命,可是何嘗不是個快意的少年呢,那田間地頭、那高牆小巷,何處沒有自己的足跡呢!

  看來他們現在過的很幸福呢,村里也沒有淫賊了,女孩兒也敢出門賞月了吧,璇兒那丫頭可能正與父母親一邊賞月一邊談論出嫁的事。王伯伯也在吃月餅,望著這滿月想妻子和女兒了吧。

  “唉,不管怎麼說,這樣也挺好。”望著山野下那一片闌珊的燈火,無忌的耳畔彷彿有歡聲笑語在迴盪,他喃喃自語道。

  就在此時,忽然腳下有東西在聳動,無忌嚇了一跳,本能地蹦開了。

  在微弱的火光下,泥土越來越鬆動,彷彿下面有什麼東西在一頂一頂,這時又一團紅球破土而出。

  無忌無比驚訝,暗想難道這就是師父說的懷夢草?可是怎麼是一個小紅球似的,一點兒也不像草,難怪昨天找了一晚上也沒找到。

  正當無忌暗自琢磨時,只見紅球緩緩地剝離開來,紅葉不斷舒展開來,不出片刻,一株三葉紅草便展現在他的面前。

  “懷夢草!”無忌激動不已,連忙跪倒了過去,丟下火把便徒手去挖泥土,像是對待寶貝一樣。

  忽然,一聲悶響從山坡下傳來。無忌不禁蹲起了身子,探著腦袋在野柴縫裡看到水潭中水波翻騰,而水潭邊上赫然立著一個龐然大物。

  因為夜色的緣故,無忌只看到那個巨大的身影,具體什麼樣子他是看不清的,他頓即慌了神,一腳便把火把踩滅了。心急之下哪裡管的了土裡的寶貝,一下掐著懷夢草的根便將其連根拔起。

  他將懷夢草踹在懷裡,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密林裡。

  無忌心裡充滿了激動,那惡龍帶來的恐懼早都拋到了腦後。激動的他在山間飛竄,彷彿是在潭中暢遊,身旁阻礙的野柴也都變成了水,嘩啦啦地一路想個不停。

  他一路護著胸口,生怕那鮮嫩的懷夢草受一點損傷,哪怕自己的胳膊被劃傷也無所謂。

  在這山林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景象,一個個頭不高的少年直往密林裡狂奔,無懼無畏,月光照亮了他滿臉的憧憬,雙瞳裡浮現出山下微弱闌珊的燈火,爺爺笑得特別燦爛。

  無忌一路護著懷夢草,看到燈影晃動的洞口,於是腳步邁更大,一邊跑一邊大喊道:“師父我找到懷夢草了……師父我找到懷夢草了……”

  一個身影聞聲出現在洞口,他背著手,望著這個小孩歡欣地朝自己跑來,那種喜悅好比千年以前年少的自己,不免大受觸動。待他跑到跟前,雙手托著懷夢草給自己看時,那雙眼裡泛著燈火,一眨眼便暈化成了一輪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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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6 10:46: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五章 夢中人龍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2 15:36      字數:2378
  待他跑到跟前,雙手托著懷夢草給自己看時,那雙眼裡泛著燈火,一眨眼便暈化成了一輪滿月,清亮又純粹,他手裡捧著的就像是他那歡喜的心,直直地掏出來給自己看。

  師父抬起袖子在眼眶處蘸了蘸,接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拉到燈下,取來方巾,替他拭去滿頭的大汗。

  “忌兒今夜可以和爺爺團圓了。”師父一邊替他擦汗,一邊動情地說。

  “嗯!”

  無忌乖乖站著,仔細地打量手裡的仙草,忽然摘下一片葉子,抬起頭來遞給師傅。

  師父愣了愣,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師父你不想家人嗎?還有你那位朋友。”

  這孩子,師父的內心已然開始山崩地裂。他推開徒兒的手,說道:“這只是夢。”

  “夢也比什麼都沒有強。”師父不要,無忌便自己護在手心裡。

  洗完澡,無忌畢恭畢敬地換上了乾淨的衣裳,端坐在床前,將懷夢草揣入懷中,輕輕用手撫摸著胸口,像是在安撫它,讓它帶自己入夢。

  躺下後,無忌卻久久沒法入睡,心亂如麻。腦海裡不僅是出現了爺爺的面孔,甚至十幾年來記憶中的事情全部都湧現了出來,連五通神那陰鬱的連也變得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在師父輕微的鼾聲中漸漸地墜入夢裡……

  那是一片原野,太陽很低很低,分不清是黎明還是日落時分。原野上遍地野草閒花。無忌看到遠處有個少年在那陽光裡發瘋,奔跑者、追逐著,陽光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像一條長龍在飛馳。

  那少年忽然停在原野上,迷茫地看著太陽,回頭一看,那追逐的神龍漸漸地在他的影子裡浮現出來。它渾身散著金光,騰空將他環繞……

  無忌立馬被嚇醒了,胸口砰砰直跳,彷彿心臟要從身子裡掙脫出來。

  此刻師父也被他驚醒,連忙問道:“忌兒怎麼了?”

  無忌懊惱又難過,深為自責地說道:“我沒有夢到爺爺……”

  師父很是好奇,轉過身來便問:“那你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了惡龍,在追別人……”無忌無助又自責,覺得肯定心裡對爺爺的誠意不夠才沒見著爺爺,於是抓住師父的手便急忙地說:“我不要夢到惡龍,師父我怎麼才會夢到爺爺?睡前我一直在想爺爺……”

  師父也很是吃驚,暗想無忌如此思念爺爺,可是為什麼他還是會夢到龍,從他的言語裡能知道他明明很排斥那條龍,可為什麼思念如此之深的爺爺還不及一面之緣的他口中的惡龍?這傻小子心裡到底藏著什麼?

  難道這是冥冥中的天意?可是……人與龍……如此孽緣啊……更何況,人一生才百年又怎……唉!

  師父心亂了,可是眼下徒兒更需要安慰,於是他攬了過來,安慰地問道:“你夢到的可是以前見到的那條金龍?他在追誰?”

  師父的懷裡是那麼熟悉那麼溫暖,最重要的是特別安心,這麼多日子過去,將要忘了這種感覺。無忌順勢摟緊師父的腰,點了點頭說:“嗯,我不知道,太陽很低很低,直接照進了眼睛,我看不太清。”

  師父吐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地說:“你不用怕他,一條龍想要吃,你不可能三番五次地逃的掉,他不會有惡意的,再說他又沒追你。你繼續睡吧,能夢到什麼便是什麼,懷夢草能預知後事,這或許就是天意。”

  無忌緊了緊胳膊,害怕地貼緊了師父,“不,我不要夢到惡龍……”

  師父很是無奈,只好扯過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說:“有師父在他也傷不了你,而且你要記得那隻是個夢,你隨時能醒來。”

  師父溫和的聲音在耳邊掠過,那溫暖如春風的氣息一下一下撲打在他的腦門上,似乎是一味鎮定的良藥,使得無忌真的平靜了下來。

  師父將他整個攬入懷中,撫摸著他的後背,溫柔地說:“繼續睡吧。”

  無忌在師父的懷裡,在一下一下的撫摸下,漸漸地又墜入夢裡……

  那是一片原野,太陽很低很低,分不清是黎明還是日落時分。原野上遍地野草閒花。無忌看到遠處有個少年在那陽光裡發瘋,奔跑者、追逐著,陽光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像一條長龍在飛馳。

  那少年忽然停在原野上,迷茫地看著太陽,回頭一看,那追逐的神龍漸漸地在他的影子裡浮現出來。它渾身散著金光,飄飄長須撫弄著他的臉,此刻他非但不害怕,甚至被逗的滿面笑容。

  少年一把抓住那長長的龍鬚,老龍順勢一拽,便將他甩在後頸上,他扶緊老龍角,破風而去。

  神龍扶搖直上,直至破了一重雲彩,看起來比太陽還要高,它才停下飛馳將他甩了下來,然後盤旋於他的身邊,讓他不至於掉下去。

  少年開心地看它在雲中穿梭,那種霧氣翻騰和五彩斑斕是他第一次見,接著聽老龍一聲長吟,雲霧頓即消散。突然間,彷彿有一股力量將他扯了下去,神龍亦隨之而下,那巨大的龍角輕輕觸碰他的額頭,飛速下墜中,神龍突然幻化成人形——一個面色紅潤和睦的老者,白色的長須令少年忍不住想抓上了一把。

  將近落地,他們驟然停住。少年仰面看著他,他亦俯身望著少年,陽光將他的白須染的鵝黃,少年忍不住伸手扯了一把,不料他忽然便掉在了地上,逗的老頭開懷大笑。

  這個少年似乎很喜歡這陽光和花草,乾脆躺在地上,看著老者頭朝下懸在他的上方,漸漸朝他逼近,直到那老者的長須觸碰到他的臉,他才咯吱咯吱地笑個不停。

  老者微笑著翻身落了地,捋了捋鬍子,坐在少年身邊看太陽。少年悄悄瞅著他,看到他喉下的疤痕,忍不住問他曾經為何命懸一線。

  他回頭對少年溫和地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人間真好。

  他不是人,他是龍,神龍!可以飛越九天,也可以潛伏深淵,如此本領不知為何會羨戀人間。

  少年和他說人間也有好多疾苦,他采了一朵野花放到少年的手裡,說人間有你。

  少年很開心,撲到他的背上嚷著要他帶自己飛,老者笑著不答應,少年便扯著他的長須,疼得他一個飛身便在草原上飛馳,飛著飛著他又幻化成神龍。

  神龍貼地飛行,那尾巴在草地裡飄動,所過之處盡是花香……

  無忌一直在看著,心裡有驚訝也有疑惑,直到天明他才醒了過來。

  這是難得的天色大亮才睡醒,無忌睜開眼,發現師父也沒有起床,一抬頭便看到師父也看著自己,他喉下的那道疤別樣醒目。

  無忌慌忙放開師父的腰,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驚慌失措的他一直往後退著,直到撞到了石壁上才退無可退停了下來。他的雙眼寫滿了驚恐與質疑,死死地盯著師父的喉下。

  師父心下黯然,深吸了一口氣,才笑著坐了起來,緩緩問道:“忌兒做噩夢了?又夢到了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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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6 10:47: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六章 抱緊師父
作者:江東      更新:2020-09-22 23:14      字數:2392
  師父心下黯然,深吸了一口氣,才笑著坐了起來,緩緩問道:“忌兒做噩夢了?又夢到了惡龍?”

  師父慈眉善目,和善的笑容幾乎要令人忍不住問回敬一個笑容,然而他喉下的那道疤,令無忌不得不到想起夢裡的那個老者,那個由龍變成的龍。

  “你……你是不是龍?”無忌心虛地問他,忽然覺得與他變得很陌生,陌生到連師父都沒喊出口。

  師父笑了笑,反問道:“那你怕不怕龍?”

  無忌趕緊縮了縮腿,整個身子都縮在一起,連想都沒有想,便點了點頭。師父於是起身走了出去,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那雪白的頭髮越發雪亮。他張開雙腿,調氣吐息,接著緩慢地舞動身子,動作輕柔但是每一招一式卻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師父簡單地練了練功,這才回身問道:“那你覺得為師像龍嗎?”

  陽光下的師父和藹可親一如往日的模樣,一顰一笑也都讓自己心動,再加上那泰然自若的姿態,無忌遲疑了……他不知道昨夜夢裡到底是不是師父,他懷疑,他害怕,他排斥……

  “忌兒,別胡思亂想了,起來練功吧。”

  師父說著便回過身來,背著手望著山間燦爛的景色,內心如石頭上的枯葉,隨著輕風吹過而胡亂顫動。

  天意啊天意,自那天五通神點破後,便知曉了這孩子的心意,然而他只是一介凡人,有情又能如何呢?千年以前,不也是如此嗎?

  倘若自己也是凡人該多好,老了便老了,至少死去能永遠相伴吧。偏偏自己不是,偏偏自己又和他一樣,動了這情,只是沒想到自己特意疏遠了這情意,這傻小子扔深埋在心裡,連他爺爺都不及。

  師父仰頭,滿眼秋光,暗自輕嘆:“我玄青何德何能啊,千年後又遇這天地間最純粹的情意。可是……”

  “師父……”

  玄青收回了思緒,回身見徒兒已經站在身後,於是便問道:“怎麼了?”

  “為何昨夜夢到的那條龍變成了人,跟你一樣喉下有一道疤?”

  “所以你認定師父就是那條龍變化的?”

  師父的語氣似乎有一些生氣,無忌便頓了頓,支唔著說:“我……我只是覺得奇怪……”

  “奇怪?師父一定要是那條龍就不奇怪嗎?”玄青目光犀利地望著他。

  “不是不是……”

  “那你為何如此糾結這個問題?”

  無忌站著不敢說話,顯然師父已經對自己的問題厭煩了,如再深究,師父定會生氣的。

  玄青平復了一下稍顯激動的心情,望著空洞的前方,淡淡地問道:“夢裡他傷你了?”

  無忌回想起他化身為龍,載著那少年在花草上飛馳,對那條龍的印像也有一些改變了,於是搖了搖頭,說:“沒有。”

  “那你為何如此懼怕?就因為曾經他差點吃了你麼?”玄青背著手,面容肅穆,接著說道:“那是你觸到了他的逆鱗,龍有逆鱗,觸之即死,何況他並沒有要你的命,你又何苦如此看他?”

  “徒兒心裡清楚,即使那次是個誤會,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它後來害死了我的爺爺。”

  玄青最見不得這種栽贓陷害,忽然心頭一陣怒火,連忙扭頭頭來,呵斥道:“一派胡言,他幾時害過你爺爺?”

  無忌嚇了一跳,愣愣地說不出話來。他忽然一想,惡龍昨夜都還在龍潭,而師父昨夜和自己在一起,這麼說來師父確實不是那惡龍,但是這只能證明師父還是師父,並不能說明惡龍不是害爺爺的兇手,於是連忙說道:“那惡龍就在山腰的龍潭里,我昨夜找懷夢草就看到它爬出了水,就是它害死了我的爺爺。”

  玄青渾身一震,連忙回過身來,“你說什麼?龍潭?”

  “對,就在山腰,我和爺爺去地裡挑水,爺爺在龍潭打水的時候好像看到什麼東西,忽然就跪在地上磕頭,然後就拉著我跑,沒多跑遠爺爺就不行了。”說起爺爺的死,無忌難掩傷感,可是爺爺的死也支撐著他到今天,於是堅強地又說道:“那水底下一定幫了什麼,後來我扔了很多石頭,水里便起了很大的漩渦,我看到有水面上支出來一個東西,跟那天我看到的黃金龍的龍角很像,我才確定就是這條黃金龍受傷後藏身龍潭的。”

  玄青一臉震驚,上次聽他說有鱗甲堅硬如鐵的大蛇已是少見,沒想到這山中竟然還有修煉的成了蛟,看來跟這裡靈氣充沛脫不了關係,不知道大山深處是否還有什麼令人吃驚的事。

  也可能是另有真龍?如果無忌說的是真的,只能親眼看一看才能斷定那是龍是蛟了!

  “你也只是猜測,我覺得害死你爺爺的不是那條黃金龍,金龍乃是真龍,不可能會胡作非為的。”玄青對他說,更是在替自己申辯。

  師父的話不得不又讓他想起夢中的金龍,那寵溺地載著少年飛馳的樣子,即使是變成了人,也是無比寵著他,確實不像是胡作非為惡龍。

  無忌滿臉驚訝地大聲說道:“師父的意思是這裡有兩條龍?”

  “這山深地廣,靈氣充沛,能生許多靈獸,不一定只有兩條,說不定更多呢。”

  如果真是這樣,按照師父說真龍不會傷人,那自己豈不是真的是錯怪真龍了!

  無忌設想了一通,連忙抓著師父的手,“師父,那我帶你去看,你一定認識。”

  玄青掌中一熱,心裡更像是解開了一個結,說不出的舒爽,連忙握緊了徒兒的手,便笑問道:“如何去?”

  “走啊!”

  玄青搖了搖頭,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和老腿,表示老了走不動。

  無忌看著師父凸起的肚子,忽然想伸手摸一摸,然而現在有要事在身暫且將這些胡亂的想法放在一邊,反問道:“那如何去?”

  只見玄青伸出二指一揮,洞內無忌的佩劍便脫鞘飛了出來,“為師不是教了你御劍之法?”

  無忌感到很是慚愧,雖然師父教過,然而因為自身靈力不夠強大,別說是載著自己和師父兩人,就是自己一個人練習,也時常從劍上面掉下去。

  無忌撓了撓頭,老實地說:“徒兒還未熟練掌握……”

  玄青寵溺地一笑,敲了敲他的腦袋,便說教道:“讓你用功修煉,你卻滿腦子胡思亂想。”

  師父並未用力,無忌知道師父不捨得打他,於是羞愧地笑了笑。

  “你還好意思笑,回來給我加緊練功。”

  “哦。”

  看著他委屈的模樣,玄青既心疼,又覺得有一種莫名開心,似乎特意喜歡這麼逗他。

  “走了,打起精神來,別掉下去了。”

  玄青說著便驅劍懸停於前方,然後拉著徒兒的手飛身而上。

  玄青和他說著御劍的心法,忽然感覺到他在身後扯著自己的衣服,想來是擔心掉了下去。玄青微微一笑,忽地一下便讓劍飛了出去,身後的徒兒大叫了一聲才慌忙抱著自己。

  山間的秋日舒爽無比,更有闌珊的秋色相伴,玄青覺得倒也不必急著去看龍,如此景緻,一千年來再未有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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