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2>

阿芳

bigbearhk 發表於 2021-7-5 23:28
欠了一些章節希望補回 31章及40章應該欠了一些 , 故事变得不完整
謝謝 ...

謝謝提醒


我再補上   

深海有底（深海非官方番外）

阿芳

深海有底（深海非官方番外）


一

    王海回到家中，一連好幾天，失了神一樣，吃飯拿著筷子發呆，看電視拿著遙控器發呆，他和王妻聊著聊著也會突然發呆不語。王妻每次都用纖纖細手撫摸著王海的臉，詢問怎麼了，一臉的焦急，王海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沒事走神了。

    不僅在家裡，在工作單位上也一樣，剛寫了報告的開頭就走神了，同事們常投來質疑的眼光。有次在單位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大家無意中提起，有個同事說，這是不是後遺症，建議王海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王海愣了一下，嘿嘿笑笑說不要緊，下次一定注意，不好意思的瞅了瞅在一旁的陳光輝。

    補充一下，當王海康復後，陳光輝還是幫王海復職了。

    有一次，王父王母來看望這幸福的小家庭，王妻偷偷告訴了王父，王海最近的奇怪行為，擔心的問要不要再帶他去醫院瞧瞧。王父看了看正在逗孩子玩的王海，告訴王妻別擔心，過段時間應該會沒事的。

    晚飯過後，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看一個娛樂節目，王妻和王母聊著家常，不時被節目逗得哈哈笑，王父一開始也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但稍一轉頭就看到目光呆滯的王海，察覺到了兒子異樣，最懂自己的孩子還是父母，但是也不好問什麼，索性還是哈哈的看著電視。

    深夜裡，王父起床上廁所，經過走廊的時候，猛然間發現有人坐在沙發上，定睛一看，是王海在沙發上發呆。上過廁所後，悄悄的坐在王海身邊，用手臂攬著兒子的肩膀。

    「睡不著？」

    王海這時才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父親，

    「我······」

    「是不是想起來了？」沒等王海解釋，王父輕輕的問道。

    王海先是一愣，然後低下頭，極小聲的「嗯」了一下。

    頓時時間像暫停了一樣，誰都沒再說話，安靜得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街道上不時開過一兩輛汽車，不知道誰家的狗驚醒了，吠了幾下。

    「爸，我有點亂，我自己再理理，你先睡吧。」王海先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這不公平，我不反對你自己去彌補遺憾」王父看了看孫子的房間，「不過，人總是活在當下的，別忘了你現在身上有了新的責任」王父歎了一口氣，起身回房間。在開房門前，停住了腳步，

    「不管怎樣我都尊重你的選擇，我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別太難為自己」

    王父隨即進了屋。

    「嗯~」

    王海鼻子頓時有點酸酸的，在自己最難受的時候，有一個懂你的人真的很溫暖。

    第二天，王父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王海看看左右，坐在父親旁邊，憋了很久才說，

    「你知道他的聯繫方式麼？」

    王父笑笑：「想通了？」

    「我只想·······我只想和他說說話。」王海眼神有點飄忽不定，但王父看到的是寫滿憂傷的臉龐。

    得到聯繫方式的王海，並沒有立馬撥通這個號碼，而是一直攥著手機發呆，直到感覺一手的汗，才回過神來，他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陳光輝早就發現王海的異樣，一次下班的時候陳光輝在公司門口等失魂的王海出來，王海有點疑惑的看著陳光輝，他感受到陳光輝的關心目光，他害怕的避開這種目光，

    「那個·······我沒事·······我先回······」王海結結巴巴的說道。

    陳光輝哈哈一笑，敲了一下王海的頭，「嗯，我們可愛的王海同志肯定沒事，走陪哥喝兩杯。」

    「我還要·······」

    「哪來這麼多事，跟我走就是。」陳光輝頓時嚴肅的說道。

    「嗯·······」王海被上司的臉色嚇了一跳。陳光輝立馬又笑哈哈的給王海打開車門。

    酒吧裡面，王海發現陳光輝並沒有想像中那樣，既沒有詢問他最近怎麼了，也沒有安慰她，而是聊著公司裡曾發生過的趣事，

    「曾經你還沒來的時候，那個誰·······」陳光輝一改平時認真的摸樣，傻呵呵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把公司裡的人甚至自己的醜事都說了出來，當然和王海也是一杯一杯的喝。

    「那小子直接讓我給他倒杯茶，他還不知道我是他老闆，哈哈~咳咳·······」

    「真的啊！」

    王海被這些意想不到的故事逗得前埔後仰，笑的幾次都快斷氣了，不過其實那些事也不盡都是那麼搞笑的，只是王海想笑，想瘋狂的笑，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兩個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陳光輝口齒都不清了，王海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反正兩人還是那樣哈哈笑著。王海想繼續喝的時候，發現都是空瓶子了，頓時放下酒杯，

    「哈哈······酒呢······」

    「酒······哈·······酒·······沒了······都沒了······嗚······」王海笑著笑著便痛哭起來，陳光輝看見他哭了，也停止講故事，一把摟著王海，讓王海在他懷裡哭著，一邊輕拍著他的後背。

    哭累了，王海費勁的直起身子，才發現摟著他的陳光輝已經趴在吧檯上睡著了。

    「謝謝······」

    哭過了也清醒了一些，他拿出手機找到何志剛的號碼，用力的按下按鍵。

    幾秒之後，傳來的不是何志剛渾厚的聲音，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那麼刺耳，讓人厭煩，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sorry，······」

    王海緊張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而隨即淚又止不住的掉，就好像那些淚是無窮無盡的，源頭是一片大海，怎麼都流不完，

    「哥，對不起·······對不起·······」

    回應著他的是手機裡的陣陣忙音

阿芳

二


    王海記不得那天晚上他們怎麼回去的，只是在第二天睡了個懶覺之後，宿醉還沒醒，但是感覺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好像今天的天氣真的很不錯，心情莫名的好。


    生活漸漸又重新走向正軌，這也打消了王妻的擔心，王妻感激的看著王父，王父微笑著向她點點頭。王海決定用忙碌來填補那些傷口，等時間來慢慢癒合。他工作更加的努力，可能陳光輝也默默幫了他兩把，他的事業越來越有起色，工作越來越忙，但這樣瞎想的時間也少了，工作完了，回家迎接他的是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上床倒頭就睡著了，煩惱什麼的都好像悄然離去了。


    日復一日，這個家庭幸福美滿，平平淡淡，王妻還是那麼賢惠，沒有對王海過多的要求，家裡面和和氣氣，在這樣美好的環境裡，王母的脾氣也不想當年那樣大了，整天逗著自己的小孫子。


    王海趟在床上想著，也許這就是緣分盡了，其實現在的生活也挺好，想著現在美好的家庭，不錯的工作，可愛的兒子，頓時疲憊湧上來，就這麼沉沉進入夢鄉。


    一眨眼的功夫，這個胖小子也開始上小學了，樣子越發的可愛，別人看見都忍不住上來捏兩把，叫他小王海。


    王妻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越來越大，高興的同時也有點擔心他的體重。吃飯的時候，她笑著對王海說，「老公，你看你那肚子啊，比我和你結婚的時候大了一圈了，咱么兒子也在向你的方向發展啊，這樣房子都裝不下了以後。」


    王海邊給小王海夾菜，哈哈說，「嗯，也是，都是海吃貨！」


    王妻有點生氣地說：「你有空，帶著寶貝去鍛煉一下吧，不能再胖下去了！聽見沒！」


    「遵命，娘娘！」


    「本宮很高興，來人，賜碗銀耳湯！」


    兩人哈哈笑了半天，小王海在一旁不解的看著父母。


    第二天一大早，王海就被王妻揪起來，王海睡眼朦朧的領著兒子，吃了早餐，出去跑步。


    去哪好呢，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個熟悉的公園，那個圍欄，那個石板路，和那年的一模一樣。王海頓時陷入沉默，小王海搖動著爸爸的手，一副關心的表情說，「爸爸，爸爸，你怎麼了？」


    王海回過神來，「啊，爸爸想起些往事。」


    「往事是什麼？好吃麼？」


    「哈哈，不一定啊，但我說的往事味道好不錯哦~」王海撫摸著兒子的胖腦袋。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王海看著小王海只顧著哈哈笑著。


    這時一個人在他們前面停住了腳步，王海剛一抬頭，笑著的臉龐就僵住了。


    「真巧啊，好久不見······」一個花白著頭髮，背微駝的一個胖老頭笑瞇瞇的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這老頭眼裡泛著淚光。


    這張臉，不管有再多皺紋，都不可能忘記！絕對不會！


    小王海還不解的看著傻在一邊的爸爸。


    哥！！！


    「老公，你怎麼了？老公！」


    是誰再叫我？


    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一身的汗，旁邊的妻子摟著自己，一臉的緊張。


    這時候還沒回過味兒來，回想起剛才那個花白頭髮的何志剛，鼻子一酸。


    王妻嚇壞了，安撫著王海厚實的背，「是不是做噩夢了？」


    王海定了定神，勉強對妻子笑了一笑，「小的不才，讓娘娘見笑了」


    王妻這才鬆開眉頭，歎一口氣「你剛才大聲的叫得那麼慘，嚇死我了！夢見誰了？」


    「看電影看多了，沒誰，哈哈！」王海打著哈哈，然後就躺下來，「繼續睡吧。」


    「嗯······」王妻臉上閃過一絲憂傷。


    王海又失眠了，癡癡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原來是夢。

阿芳

三


    童話裡面，結尾都是，他們快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童話裡都是騙人的。生活不可能一塵不變，海面也不可能永遠平靜。你越是想放下的東西，越是不斷向你逼近。


    平淡的生活正是王海需要來癒合傷口的，平日裡的王海，是那麼愛笑。他那個笑容是那麼可愛，讓人忍不住上去親一口。笑是發自內心的，強顏歡笑總是彆扭的。但他並不知道，這平淡的日子會把傷口擦得越來越痛。


    自從有了那個噩夢，王海的狀態又落到新低。王海吃飯的時候，總看著兒子發呆，王妻看看王父，無奈一笑，為了打破尷尬，說：「他的嘴巴越來越像你了。」王海回過神來：「嗯，呵呵」王海如今的笑容顯得那麼蒼白無味，他自己並不知道，但王父和王妻卻看在眼裡。王海好像看出他們的擔心，立馬笑的更誇張一點，想表現出平常的自己，於是順著說：「像我的嘴巴所以能吃，到時候和你爸一個樣，哈哈。」


    吃晚飯，王父王母走了。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王妻忍不住問問，「小海子，有什麼心事想和本宮分享一下麼？看你最近又有點丟魂了。」


    王海還看著電視：「沒啥啊。」


    「騙不過本宮的眼睛，如實招來。」


    「別鬧，真沒有。」


    「······」王妻也無奈的轉去看電視。但是她並沒有放棄，「快五一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旅遊去？」


    「我不是給你說了，我要加班麼？」


    「請假唄，就當陪我散散心嘛。」


    「唉，下次吧。」


    「人老珠黃，本宮失寵了。」王妻誇張的裝作很傷心。


    「呵呵。」王海對妻子笑笑。


    「去嘛~」王妻搖著王海的粗壯臂膀，「我想去嘛~」


    「別鬧了。」


    「去嘛~」王妻開始磨王海，以前王海總受不了她的軟磨硬泡，很快就繳械投降。


    「別鬧了！！！」突然，王海吼了出來，但是立馬發現不對，完全沒有發火的理由，頓了頓說道：「對不起。剛才情緒有點失控，請娘娘贖罪。」王海一臉討好的樣子，「那就去吧，都聽你的。」


    王妻有點被嚇到，臉色不是很好看，王海這種老好人從來就沒發過火，淡淡答道：「算了，沒事。」完全不理一旁討好的王海，一聲不吭的抱起兒子看電視。王海無趣，也只好作罷。他知道，妻子是為了他好，他剛才的反應傷害了她。


    從那天起，王海像個知錯就該的好孩子，對妻子的關心也更多了。他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如果不懂得珍惜，那麼到時候什麼都沒了。


    後來到公司請了假，主動定了去旅遊的團隊，也和王母說好，到時候將孩子寄托在父母那。一切辦妥，一放假，就拉著一臉疑問的妻子出門旅遊，當然王妻很是高興，頓時感覺生活又重生了，過去的也就沒再提。這一個波浪看上去算是平復了。


    雖然王海盡力做好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但是生活並不是順心如意的，工作上總有大大小小的煩心事，家裡面也不停有瑣事，而王海還是笑笑對待這一切，將煩惱都埋在自己的心裡，他不想他僅剩的一切再破滅。每天很累的躺在床上，晚上總會做很多夢，但是第二天早上起來除了眼睛濕濕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有那麼好的工作，那麼美麗賢惠的妻子，那麼可愛聰明的兒子，但王海覺得心裡還是有空蕩蕩的感覺，說不出為什麼，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不知足。


    為什麼，總在非常脆弱的時候，想起你。


    需要的不僅是伴侶的理解和安慰，更需要的是那個溫暖的臂彎。

阿芳

四


    一個月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了，六一兒童節，王海夫婦帶著兒子出去玩出去吃了一頓，快快樂樂的度過了這一天，但是王海總覺得王妻有點不同以往，常常欲言又止。


    而到了兩個人躺在床上，王妻突然冒一句：「我們離婚吧。」


    王海驚了一下，呵呵笑著說：「娘娘你真會說笑。」


    「我是認真的。」


    「······」


    王海有些不知所措，「我······」


    「你知不知道你每天晚上是怎樣的麼？」


    「······」王海很意外的看著妻子，輕輕搖搖頭，等待著答案。


    「差不多每天晚上你都輾轉反側睡不著，睡著之後還經常做噩夢，看你都是滿頭大汗，有時候還突然抱住我，哭著不斷喊著『哥』······我被嚇壞了，我又不敢直接問你，我就去給咱爸講了，他每次都安慰我說過陣子就好了，我也在忍，但是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哭著找咱爸，他耐不住我磨，把你和你哥的事都給我講了。」


    「對不起，我會改的。請別這樣······」


    「不用了，我不是厭煩你，而是心疼你，我還是喜歡那個無憂無慮的小胖子。最近你的正常反而讓我看不透你，你雖然還是那樣樂呵呵的，但是你是騙不了和你相處快六年的人了，你不是真正的快樂，這不是我曾經的那個王海。


    「說實在的，我並不能完全體會你和你哥的感情，但是我是真的被你哥的所作所為打動了，沒想到你們經歷了那麼多，曾經那麼好，頓時覺得自己才是不速之客，我的愛也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我不忍心讓你就這麼遺憾到老。趁孩子還小不懂事，我還是給你自由吧，有些事情現在不做，以後就再也不會去做了。我們可以共同撫養孩子，我不希望我和孩子是你的枷鎖······只要你快樂，我就滿足了······我真的是認真的，這絕對不是一時衝動。」王妻哽咽著，她是真的喜歡這個男人，但是他不快樂，她也會跟著不快樂，這日子也沒法正常過下去。愛一個人，就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只要他幸福，其他的就無所謂了。王海癡癡的看著這個摸透他心思的女人。


    「答應我好麼？」王妻抽泣著抱著王海。「答應我！」


    「嗯······」王海從大腦停滯中甦醒過來，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眼前的女人此時那麼動人，他不知道以後能做什麼來償還她。但是她的話也喚醒了真正的自己，他也醒悟過來，他現在更需要償還另一個人。


    「愛你······小海子」


    「謝謝······娘娘」兩個人含著淚笑著。


    那一晚王海很快進入夢鄉，是睡得最幸福的一覺，也是和妻子的最後一晚。

阿芳

五


    如果屈服於生活，那麼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王海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勇敢過。他向公司提交了辭職，他的上司完全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第二次辭職。背上背包，踏上尋找何志剛的路。王海父母那邊由王妻來解釋，王海真的不知道到時該怎麼感謝她。當然他們的婚姻也暫時擺在一邊，找到何志剛才是最重要的。


    臨行前，王妻很嚴肅的對王海說：「一定要找到他哦，不然我怎麼安心尋找下一段感情！」王海回應她一個堅定的點頭。


    王海根據記憶和別人給的信息，找到何志剛曾經呆過的那個政府辦公室，他大致說明來意，說何志剛是他哥，有陣子沒聯繫，想問一下他調到哪了。辦公室裡的那個人一看王海的身材和曾經的何處長差不多，哈哈笑了下，告訴王海何志剛搬到北方的一個城市了，不過很遺憾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好像他晉陞後換了手機號。王海連忙感謝，又是遞煙又是送上專門買的好茶。


    一刻也不能停下來，王海答謝後立馬去飛機場買了飛到該城市的飛機票，還沒登機，但是心早已飛了過去。除了死亡，什麼都別想阻止王海那顆炙熱的心。


    下了飛機，才發現北方有點冷，但這樣也正好給王海降了降溫，他也有所冷靜，他突然意識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何志剛，而且心中還有各種疑慮，萬一他已經結婚生子了，萬一他又有新的伴侶了，萬一······太多的萬一一下子湧出來，悶得王海不知所措。


    天色漸暗，於是他先找了個賓館，不管怎樣先找個落腳的地方，買了當地的地圖，打聽了一下何志剛所在單位的地址，決定第二天再去看看。


    夢裡，他看到何志剛在笑，還是那張正氣的臉，但是並不是衝著他笑，而是對著一個小孩子，何志剛抱起小孩，這時轉過來對他說，來看看我的兒子，乖不乖？


    猛然，王海睜眼坐起，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明知道是夢，但是當初的勇氣也被磨損了不少。坐上公交車，看著沿路的人，總感覺會不會在人群中看到何志剛，然後使足力氣衝他大喊。但是直到王海下車，何志剛連影子都沒有出現。


    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何志剛的單位，他突然慌張起來，不知道怎麼辦了，最後他決定，只在門外看看，他不知道進去說什麼，能看見何志剛就夠了。他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坐著，默默注視著大樓門口。一坐就是一天。直到肚子餓的不行，就不捨地離開。


    但是讓人遺憾的是，何志剛可能不在辦公室，可能在外辦事。一連好幾天撲了空的王海，失落的同時也歎了一口氣。在街上沒有目的的走著，呆滯的看著前方。周圍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這個胖胖的流浪漢。


    看來上天並沒有那麼善良。何志剛可能是出差了，這個緣分真的說不清楚。


    晚上，王海找了個環境比較優雅的飯館，這個飯館似曾相識，和當初何志剛帶他經常去的那家很像，好像是連鎖店。他找了個角落，點了幾個菜，尋思著明天得去找個工作了。這時候一陣笑聲像一隻手一樣捏住了王海的心臟，這個笑聲多麼多麼熟悉，他轉頭望去，和他相隔三個桌子，有個背對他的人，雖然鬢角有些花白，但那個寬厚的背影，是夢裡常常出現的那個背影，何志剛！


    但是他還沒興奮多久，他看到何志剛對面坐著一個臉上鐵青的男人，搜尋記憶，對了！這不就是那個胡宗麼。王海默默看著他們倆吃飯，胡宗不時給何志剛夾菜，說幾句話逗得何志剛哈哈笑，頓時王海感覺自己的呼吸難受。


    這時，胡宗好像發現了他，他立馬埋頭吃東西。沒過多久，感覺到有人站在他旁邊，他還是不敢抬頭。


    「海······」帶有哭腔的聲音，渾厚帶著滄桑。


    看到王海不敢抬頭，胡宗好像也懂了什麼，知趣的走回去。何志剛在這看到王海，雖然還有很多疑惑，但是看到王海天真的反應，他什麼都懂了。


    「終於把我們家小海海給盼來了。」何志剛帶著哭腔的笑，俯身捧起王海的臉。王海頓時拋開各種猜測，他明白，何志剛一直都在等著他，等了差不多七年了，他顧不上這裡人們詫異的眼光，一把抱住何志剛，將頭深深埋在何志剛的懷裡，使勁嗅著何志剛的味道，那味道那麼熟悉，讓人安心，讓人陶醉。


    飯館裡放著鄧麗君的歌，真好聽······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


    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先生，先生······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好像是在喊自己，王海緩緩睜開眼，「哥······」他周圍空蕩蕩的。定了定情緒，看到站在面前的服務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原來自己吃著吃著就睡著了，這幾天的尋找把很久沒鍛煉的王海累的夠嗆。


    夢醒人散。

阿芳

六


    何志剛，何科長，不，現在已經是何處長了，時間讓男人更加成熟，更加穩重，雖然大家都很意外這個鑽石王老五為什麼還至今單身，但是大家都很喜愛這個充滿正氣的中年胖子，很多難以處理的事情，只要他出面，總能找到合適的方法處理掉。平時何志剛對誰都是客客氣氣，不擺任何架子，哪怕是在辦公樓打掃廁所的大媽，他也會微笑的打招呼。


    人們眼裡積極陽光樂觀的老好人，其實有些時候，眼神時常會暗淡下去，不過沒人發現過罷了。他無非是睡覺的時候總覺得身邊空蕩蕩的，夜裡不自覺地把被子抱在懷裡。


    上頭又下達一個任務，看來得出趟差了，雖然是家常便飯，但是目的地，正是那個他想念又害怕回去的地方。他和同事一起出發，有點忐忑的來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雖然時間讓他把很多東西都看淡了，但是人難免會有那麼一絲僥倖願望。辦完正事，同事正好去探望他的一個朋友，問何處長要不要一起來吃個飯，何志剛笑顏拒絕了。


    他開著單位的汽車，慢慢駛向王海的家，他只希望，能看到他，能看到他生活的很幸福。


    他停在路邊，沒有下車，只是默默望著那個小區的大門，希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有點想上門拜訪，但是發現自己只知道他住這個小區而已，當初鬧洞房也只是送他們到了小區門口就走了。但是等了很久都沒有出現，何志剛突然發現自己很可笑，跑到這裡來傷感什麼啊，打算離開。


    這時，他看到，一個少婦抱著一個1歲左右的孩子，另一隻手的拿著一堆菜，吃力的走向大門，何志剛只覺得那個女人好像有見過，他下車，快步走過去。


    「孩子真可愛，多大了？」


    「哈哈，快滿一歲了。」王妻意外的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感覺好像見過。


    「我幫你拿吧。」


    「額······謝謝」看到這個陌生男人這麼熱情，不好拒絕。


    王妻遞過去一手的菜，不好意思的笑笑。


    「孩子他爹也不來幫幫忙，呵呵。」何志剛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妻頓時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他有事出去忙了。」


    「哦。」何志剛默默跟在她後面「你辛苦了。」


    「呵呵，沒事，誰叫我愛他呢。」王妻尷尬的一笑。


    何志剛笑著點點頭：「也是。」


    一路無話。


    何志剛止步他們門口。家裡面佈置的很溫馨，牆上掛著一幅的婚紗照，王海笑的那麼幸福，還是那麼可愛，怪不得這女人好像見過，和王海還真有夫妻相，何志剛不知不覺脫口而出：「你和他還真有夫妻相。」


    「呵呵，是吧。」王妻心中一絲絞痛，夫妻相也無法挽回失去的東西，「先生，不進來坐坐？給你倒杯水喝。」王妻感激的看著這個和王海身材相仿的男人。


    「沒事，我還有事先走了，祝願你們幸福快樂。那麼，再見了。」何志剛說完就招手下樓了。他的小心願也算是很意外地完成了。


    王妻則還在回味，這個大哥是誰啊。想不出個所以然，哎，不管了，得給孩子換尿布了。


    何志剛離開小區，心裡也豁然開朗了許多。隨後兩周，他都沒在想這些事，好像感覺又放下了不少。回顧了幾眼這座美麗的城市，踏上歸程的火車。火車開動了，熟悉的風景慢慢流逝，往事歷歷在目，深深地抽了一口煙，看著煙頭發呆，車廂內正放著張學友的《慢慢》。


    心慢慢疼慢慢冷


    慢慢等不到愛人


    付出一生收回幾成


    情不能分不能恨


    不能太輕易信任


    真愛一回儘是傷痕


    淚慢慢流慢慢收


    慢慢變成了朋友


    寂寞的夜獨自承受


    愛不能久不能夠


    不能太容易擁有


    傷人的愛不堪回首


    慢慢慢慢沒有感覺


    慢慢慢慢我被忽略


    你何忍看我憔悴


    沒有一點點安慰


    慢慢慢慢心變成鐵


    慢慢慢慢我被拒絕


    你何忍遠走高飛


    要我如何收拾這愛的殘缺

阿芳

七


    王海因為自己的工作經歷很快地找到一份勉強維持生計的活，在一家比以前規模小的公司上班。每天下班比較早，他都會再去看看何處長的辦公樓，沒有了當初的衝動，冷靜之後的他，真的更害怕遇見何志剛，但是他又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只是去的次數越來越少。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王海比平時早去了兩個小時，剛買了杯奶茶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猛然看到何志剛就這麼走出大樓，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看到何志剛和一個女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隨後女人上了何志剛的車，揚長而去。王海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哭是因為自己沒機會了，笑是因為何志剛過的挺好。


    他逐漸摸清楚了何志剛的下班時間，當然也有撲空，不過看到他的次數越來越多，他一直沒勇氣上去打招呼，而是那麼遠遠的望著，直到看著何志剛開著黑色的轎車消失在街道的一頭。不過那個女人沒怎麼再出現過，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不過看到何志剛天天笑呵呵的，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不是不希望何志剛快樂，而是害怕何志剛已經很快樂。


    又像往常，早早的衝出辦公樓，坐上公交，默默看向窗外，自從來到這個城市之後，王海越來越沉默少語，更加的封閉自己，因此單位上的人也都和他不怎麼熟，他時常感到無比的孤獨。他打算過幾天找個機會，鼓足勇氣去和何志剛打招呼，問候一下，自己就安心回自己的家了。正當他陷入思考中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喊他，一開始他還沒在意，以為是同名的，不過因為好奇轉頭看了看，當時王海就愣在那傻傻的看著站在他一旁，拉著吊環的何志剛。


    「這麼巧，弟弟來這幹什麼？」何志剛老練的打破尷尬的沉默。第一次近距離看何志剛，才發現烏黑的寸頭裡有很多刺眼的銀髮，眼角的魚尾紋也有了，眼袋也比以前重了，不過看上去還是那麼富有正氣，感覺比以前更有成熟的味道。


    王海思維還沒恢復正常：「來這出差辦點事。」


    「哦。」何志剛笑著點點頭。兩人又陷入沉默，避開尷尬轉頭看向窗外。


    王海不知道為什麼何志剛見到他如此冷漠，他又不敢直接挑明，他害怕何志剛已經不再需要他。而何志剛也沒有多想為什麼王海在這裡，他覺得既然王海已經過的很好了，何必再去鬧的不愉快，他不禁又想起曾經在醫院裡，王海衝他吼的那一幕。


    「快到站了，今晚一起吃個飯吧，你難得來一次。」何志剛還是沒忍住，哪怕只能和他吃個飯，也能讓他的心好受一些。他想表現得自然點，免得被拒絕就太尷尬了。


    「額，下次吧，我晚上可能還有事。」王海感覺不到曾經那個跟蹤他一個月的何志剛，感覺不到那種對他的熱情，他覺得何志剛這句話只是客氣的套話。王海心中開始打退堂鼓，熱情已經消失殆盡。王海算算，來這差不多兩個月了，不禁暗自苦笑了一下。


    「······這樣啊，那還是留個電話吧，方便我聯繫你。」


    何志剛把手機遞過去：「把你手機號輸一下。」


    「嗯。」王海輸好之後又遞回去，手似乎有點顫抖。


    「那我下車了，到時候電話聯繫你。」王海看著何志剛匆匆下車的背影。


    王海第一次沒有在這站下車，直到司機催促，才發現已經到終點站了。


    王海發了會呆，又沿著路往回走。


    王海不知不覺的又走回何志剛工作的地方。

阿芳

八


    「那個，你好。」


    「嘿！小兄弟！」


    正當他在癡癡的看著大樓門口的時候，突然好像有誰在喊他。他轉過頭才看到有個人在他旁邊，是一個很好看的大叔，但是滄桑好像快寫滿他的臉。


    如果是平常，王海說不定會被眼前這個人吸引，但是他卻是很奇怪的看著這個大叔：「有什麼事？」


    「那個我是在這附近上班的，這幾個月好像經常看到你在這望著那邊。等人麼？」


    「算是吧。」


    「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嗯，只是來辦點事。」


    「那個，我猜你是有心事，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喝兩杯，放心吧，我只是覺得你需要個人來傾訴，不需要的話就算了。」


    王海傻傻的看著這個人，他會想到當年那次艾滋風波，不禁有點牴觸這種和陌生人共處。但是看到對面這個好看的大叔不像是壞人。


    正猶豫著，大叔倒是先開口了：「呵呵，看來你還是害怕我是壞人，那麼我先走了，後會有期。」


    「那你不怕我是壞人？」王海終於還是放下了包袱，雖然他還盼望和何志剛的那頓飯，但是他現在覺得那頓飯是客套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因為現在已經快過飯點了，索性轉移下目光也不錯。


    「看得出來，你不是。感覺你是個還年輕的人，而且為情所困。」大叔轉身笑著說到。


    「額······」王海沒想到還會有人注意到他，並且看出他的心事。


    「別說了，走，趕緊找個地方吃飯喝點什麼。你應該對這裡還不是太熟吧，我帶你去個好吃的地方。」


    來到一個不大，但是人很多的一個餐館，生意好像很紅火。


    「這是這一帶很有有名的。」陌生大叔帶著他進了餐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位子，他得到菜單後，直接先點了幾道招牌菜，然後遞了過來，「看看，你想吃什麼？」


    「嗯。」王海很小心翼翼的接過菜單，頓時感覺像回到了當初，就像是對面坐著的是何志剛，想著想著，鼻子就有點酸酸的，他突然覺得很好笑，幹嘛在這這麼傷感，看完菜單後，抬頭看看對面的大叔，笑了笑，然後報了兩道菜的菜名給一旁的服務生。


    這兩道菜是何志剛最拿手的兩道菜。


    「喝啤酒還是白酒？」陌生大叔問道。


    「算······白酒。」剛想隨口拒絕，但是還是要了。


    「嗯，好」他起身去買酒了，那種被照顧的感覺，又勾起王海對何志剛的記憶。


    邊吃邊聊，但是話題還是在工作和興趣愛好，或者是新聞時事之類的，他覺得這個大叔真的挺不錯的，聊天裡才瞭解到原來這個大叔比他大15歲，已經結婚，孩子住校讀書，妻子出差了。


    不知不覺，他開始迷糊了，臉上紅暈朵朵，大叔臉上也是，紅彤彤的還挺好看的。


    「現在想聊一下心事了麼？」大叔試探性的問。


    「額······好。」王海理智越來越薄弱，然後把所有的苦水都吐了出來。大叔在對面就這麼靜靜的聽著，不時點點頭，要麼就是給雙方倒酒，然後乾杯一飲而盡。


    「這就是我的心事。呵呵，很奇怪吧。」王海說了很久，當然連自己的性取向都透露了，不過他覺得，這個大叔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說說也無妨。


    大叔終於開口了：「哎，年輕真好。」然後又喝了一口酒，微微皺了下眉頭。


    「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但是你也沒給自己留後路，萬一你說的那些萬一出現了，你怎麼辦，兩邊你都回不去了。我覺得吧，還是回去吧，免得你自己受傷。哪怕你們在一起了，未來面對的問題也會很多，兩個大男人，都不結婚，還住在一起，周圍的人多少會說閒話，再說了，你的那個哥不是在政府機關工作的，這麼敏感的地方，你的出現說不定會毀了他的未來。當然我也許言重了，但是還是希望你多考慮考慮，感情固然可貴，但是生活家庭才是實質。而且你也有小孩了，你還是得為他的未來考慮啊，不能太自私了，你的妻子說不定也是一時感情用事罷了，現在應該很期盼你回去，哪怕沒有愛情，但是相濡以沫還是會很幸福的。你不可能有一輩子的愛情，愛情最終都會淡變成親情。正常的路才能長久的走下去。」


    王海聽了這一大段說辭，陷入深思。


    大叔歎了一口氣，然後一口乾了一杯：「其實曾經我也是同志。」


    王海抬起頭略帶驚奇的看著面前這個好看的大叔，但其實王海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不確定。


    「曾經我們都幻想永遠，但是一路波折，挫敗了我們，最終還是沒能走下去，選擇了妥協，結婚生子，但現在看來我好像沒選錯，否則我現在可能一無所有。年輕的時候可以去勇敢的愛，但最後都得扛上家庭的責任，這就是人生。」


    兩人陷入沉默，不時會抬手舉杯，夜深了。


    大叔還是比王海清醒點，問過了王海的住處，然後扛著王海坐上的士。將王海安頓好了之後，大叔就默默離開了。


    也許這是和一個陌生人的一次邂逅，這輩子再也不會遇見第二次，但是這卻是一次很特別的經歷。

阿芳

九


    王海沒有去打擾何志剛，沒有去那個街道去守著他的下班，他辭掉工作，訂了火車票，是一個星期後的。索性決定在這周圍逛逛，然後就回去，找妻子和兒子，還有父母。沒錯，他們就是我僅有的幸福了。


    這幾天不是何志剛不想找時間請王還吃飯。而是外面來領導了，天天都有飯局。他打電話問過王海多久走，得知到他這麼快就要走了，不禁有些失落。


    王海沒有告訴何志剛他確切走的時間，是不希望他來送別。但不禁苦笑，送別什麼的也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夜幕降臨，離去火車開還有四個小時，剛準備起身拿行李出門退房，手機突然響起。


    「你在哪？有空麼？我來接你去吃飯。」


    王海略顯得有些意外，過了這麼幾天了，他還記得，原來這不是客套。不知道為什麼，王海不想拒絕，明明自己再告誡自己說不，但是這個「不」字就是說不出口。


    下樓沒過多久，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過來，停了下來，何志剛把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笑著說別傻站著了，上車。


    「怎麼跑到這麼偏的地方來了。」何志剛隨口問道。


    「出來散步，不知不覺就走到這了。」王海總不能說自己住在這邊廉價的賓館裡。


    「哦哦，那個，最近還好吧？」


    「恩恩，你呢？」王海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說自己傷心的決定離開了但是卻放棄上火車？


    「嗯，那就好，我也挺好。」


    兩人又沉默了，何志剛便調出廣播，一路聽著廣播。


    到了一家看上去比較高檔的西餐餐廳，兩人便停車，走了進去。隨便點了一些吃的，兩人還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儘管何志剛用很熱情的方式來試圖驅散尷尬，但是效果並不怎麼樣。看來時間讓彼此都有了距離，何志剛更加深沉了，而王海也比過去老練了，很多事情不在一起後果然隔閡就出現了。看來大叔說的沒錯，很多事都回不去了。


    吃的差不多了，何志剛還是友好的邀請：「乾脆去我家坐坐，難得你來一次。」


    「額，不用了，太麻煩你了，而且我明天還有事。」現在趕火車可能還來得及。


    「怕什麼，反正就我一個人住，到時候我開車送你回去，不急吧？還怕我吃了你啊。」


    「恩······」一個人？王海想繼續問些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最終看著何志剛的懇求眼神，還是捨不得離開。何志剛想好好招待這來之不易的重逢，而王海則是捨不得離開這唯一的機會。


    何志剛的家比以前寬敞了一倍，家裡的裝修還是素白淡雅，很多傢俱都很眼熟，這麼遠應該不是從那邊搬來的，而是何志剛就喜歡這樣的，在這邊買同樣的，或者差不多的，因為擺放的和曾經的家那麼像，能感覺很窩心。不得不說何志剛是個念舊的人，或者說是個一心一意的人。王海來到這個似曾相識的家，一陣溫暖湧上心頭，他多麼希望就留在這，和何志剛在一起度過以後的日日月月。但是王海覺得一切都晚了，都怪自己，而且他不知道何志剛現在有沒有其他伴侶，他不知道自己如果留下來會不會鬧得雙方尷尬，他不知道自己一旦衝動會不會影響何志剛的事業。這些疑問再次把自己表白的話都堵在喉嚨裡。


    「來，喝點水。」何志剛遞過來一個杯子。


    「謝謝。」王海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喝了一口。


    「我這還可以吧。」


    「嗯，挺好的。」


    「以後有機會常帶老婆孩子來玩。」


    「······恩，好。」王海感到很無措，完了,再不走就怕趕不上錯過火車了，我到底怎麼了，我該怎麼辦？


    一緊張，加上剛剛吃的東西還沒消化，肚子一陣痙攣，「那個······我想上個廁所。」


    「哈哈，在那邊。右拐就是了。」何志剛邊說邊打開電視。


    「好的。」王海小跑著衝進旁邊的房間。


    上完廁所出來，送了一口氣。但是他卻有了驚人的發現，毛巾，杯子，牙刷，剃鬚刀，都是雙份的，買的都是情侶用的，何志剛明明說自己是一個人，那這些代表了什麼？


    王海大腦飛速的運轉，得到的答案是，何志剛以為王海還是那個單純的青年，他想隱蔽自己和別的人在一起的事實，他肯定不好解釋，所以就索性說單身，看來那個也是個男的，而且也是和當初自己的角色一樣，不時來何志剛家裡，但是不住這。王海感覺自己一下子什麼都懂了，怪不得何志剛表現出那樣的漠然淡定，這一切都說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