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厚受德山的感染,也笑了。他看德山的眼神少了很多拘束。
“別顧著說話了,我們三吃飯走!”
我攔了一下德山的肩膀,同時眼神和小厚對接。我們三人一起去了校門口不遠處的家常飯館。
“叔,想吃啥?”
德山攤攤手,表示不知道。後來無奈地說,“我娃,你看吧。反正今天的飯錢,叔掏了。”
“老闆,那就來兩斤爆炒牛娃肉,三個白皮面。”
德山飯量好,小厚長身體。吃點乾貨,性價比最高。
小飯館,老闆忙的話,客人自己倒水喝。大家都實誠,沒啥講究。顧客都是熟人,也沒人擺譜,不搞花架子。
我乘外面取水的空檔,付了飯錢。
德山平時做點苦力活。看得出來,德山非常節儉,怎麼能讓他付錢。
德山看小厚放不開,拿起盤子,直接把肉、粉條等撥到小厚碗中。
“娃娃長身體,要多吃點。”德山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
“夠了,夠了,叔。”小厚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感覺好溫馨。德山不拘小節,隨和。德山的天性中對孩子有著疼愛,加上隨和又親和力,小厚已經都不怕他了。
小厚看到德山鼓起腮幫子吃得起勁,也逐漸放開了。
不經意間,我看到小厚偷偷地瞧著德山。眼神中有著無法抑制的愛慕,還有他不熟悉的試圖想刻意掩飾這份外洩感情的茫然。
小厚的眼神很快收回去了,但是他的那樣的神情我再熟悉不過。我的心不由得一凜,他才是個孩子啊。
吃完飯後,德山搶著去付錢。發現已經被我付了後,他臉上的懊惱之色非常明顯。
“沒事啊,叔,隨便吃個飯。又沒啥!”我安慰他。
“我娃就是不聽話!”
德山的抱怨聲,任誰都能聽出對我的寵溺和疼愛。
我們到校門口附近後,我給德山說,“叔,你等我,我給小厚說幾句話。”
我陪小厚穿過馬路。
“小厚,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看清楚了再過馬路。到家了給我發信息!”
“好的,老師!”
我把一百元塞到小厚的口袋,小厚掙扎著要往出來掏。
“聽話,拿著,給爺爺奶奶買點水果,買點菜。這都是小錢,沒關係的。”
我壓著小厚的手,等他安分了,我才鬆開。
小厚眼睛又紅了,低著頭說,“謝謝你,老師!”
小厚要去宿舍取東西,再回家。他走到校門口後,被來來往往的人流擋住。
我已經和德山站在了一起,小厚踮著腳,朝我和德山揮手。
德山憐愛地說,“小厚真心疼。”
“嗯,很懂事,爭氣。”我嘆了口氣,“就是命苦了點,小厚打小由爺爺奶奶抓養。”
德山急切地問道,“那父母呢?”
我惋惜地說,“小時候,父親在礦井上出事了,隨後母親改嫁,再沒回來過。上次開家長會,小厚爺爺給我單獨說的情況!”
“娃娃多可憐啊!”
德山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的眼神黯淡了許多!
學生的私事、家庭狀況,向來我是堅決不會向外人透露的。不過我沒把德山當外人,況且他也不會傷害到孩子。德山知道這些信息也不會影響到孩子什麼的。
小厚多少會有點怕我,我在他的眼神中好幾次發現他看著我的時候,那種一閃即逝的迷戀,甚至帶著探尋和渴望。
我想引導他,又無從說起。
在我的骨子裡,孩子就是孩子,就是需要大人呵護和關心的。我堅決反對有人會將罪惡之手伸向未成年人,這是我最無法原諒的!
我想小厚對成年男性的關注,源於自小一直缺乏父愛。他從心靈深處會渴望有個可以依靠的成熟又踏實的肩膀。
我只能是多關心他,幫助小厚。祈求他不要走上這條艱難、孤獨、不被很多人理解的愛戀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