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之約

阿芳

他輕輕的抱著顏紹鏞，撫摸著他強健的胸肌。顏紹鏞稍作休息後，甩開了莫逸濮的手，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莫逸濮一臉驚訝的看著他，顏紹鏞恥笑著，說、好玩嗎？他從褲兜裡拿出一支筆，說、還想催眠我確定我內心是不是真的愛你？


真不好意思，我一直用筆刺著自己，我壓根就一直醒著，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下作？莫逸濮驚訝的張大了嘴，他無法理解眼前這個追了他九個多月的男人的行為，他的屁股裡還流著這個男人溫熱的精華，而這個男人卻在說傷害他的話，顏紹鏞繼續說、玩了我九個月，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坦誠呢？你懂什麼叫坦誠嗎？我是你考察的玩物嗎？我憑什麼要被你考察，你不覺得你很自私？我受夠你了。反正都已經操過你了，我也沒什麼遺憾了。顏紹鏞拿筆刷刷刷的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扔到莫逸濮胸前，說、再見！開門，關門，一氣呵成，瀟灑的走了。
      
莫逸濮此時突然覺得一陣心痛，他想去拉住顏紹鏞求他別走，但他的高傲讓他邁不出這一步，臉上似有什麼東西滾下，他摸了一把，這好像是眼淚，這個桀驁不馴，恃才傲物的男人，不知道自己上一次流淚是什麼時候，他悔恨的捶著自己的胸，在他打開心扉的時候，顏紹鏞卻選擇了離開。他撿了那張紙，上面寫著QNMLGB。翻譯成中文就是、去你媽了個逼。又有兩滴眼淚滴到了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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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濮出生于書香門第，父親是大學數學教授，母親是高中英語教師，莫逸濮自小就目達耳通，絕頂聰明，有過目不忘之資。父親曾故意拿古詩文讓他背誦，不出一刻，他就能倒背如流。莫逸濮在5歲時候就展現了對於數學的天賦，有家庭環境使然，父親也因材施教，初中時期就學完大學的高等數學。


莫逸濮對於數學的態度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癡，如棋癡、劍癡。他的眼裡只有數學，醉心研究，心無旁騖，用他的話來說，人世間的太多的紛紛擾擾，太多的人情俗事，只有數學是熱忱的，他永遠乖乖的躺在那邊，不離不棄。


高中畢業後他便被送到國外深造，一路念完博士，主攻辛幾何方面，研究成績斐然，35歲便被聘為斯坦福大學終身教授。莫逸濮除了自己的主攻方向，業餘時間全部用來研究當今時間的幾大數學難題。龐加萊猜想，在俄羅斯數學家格裡戈裡‧佩雷爾曼破解後。他和旅美數學家、清華大學兼職教授李健東做了證明的封頂工作。引起了數學界的一陣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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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濮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他只覺得俗世的感情紛擾，實在是浪費時間，遠不如數學的婀娜身段，給予他精神上的愉悅感來的強烈，讓他廢寢忘食。家人想讓他結婚生子，都被他一一拒絕，遠在重洋，家人也奈何不了他。莫逸濮長成後便儀錶堂堂，氣宇不凡，不同于其他數學家的不思著裝，莫逸濮從小的家庭教育，就讓他穿著精緻。


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的同性異性前來搭訕，起初他以為是別人熱情，後來才瞭解到這是帶有性目的勾搭。在他彌久的被搭訕生涯中，練就了一看你張口就知道你所思所想的功能。是不是覺得我很眼熟，也是他對這些心有企圖的人的調侃。莫逸濮本身就有顆赤誠的愛國之心，但一直迫於國內的研究環境，遲遲不願回國。


50歲那年，著眼於中國近幾年的環境改變，對國外高級人才的待遇急劇的提高，莫逸濮應了祖國召喚，當了長江學者，回到方州大學任數學系主任，主攻熱帶幾何方向，帶起了博士生。莫逸濮孤傲，從不屑於國內的鬥爭和人情世故，在他眼裡，只有成果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所挑選的博士都是極具聰慧，天賦斐然的學生。他從不接受那種靠關係的塞進來的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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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是需要天賦的，不是你埋頭苦幹就行的。這是他的原話。莫逸濮喜才，他手下一個林姓研究生才華卓越，一如他當年的光芒四射，深得他的歡喜。小林不同于莫逸濮只醉心於數學，他還涉獵心理學等多方面學科，人情世故方面也有一手。


他很能揣摩莫逸濮的心思，把莫逸濮伺候的非常舒坦。當然，他的目的不僅於此，他也在窺視著莫逸濮的軀體，這是一朵含苞未放的白潔蓮花，他知道莫逸濮一生癡迷數學，只是愉悅了精神，沒有飽嘗過肉體上的快感，只要逮住機會，就有機會讓這個桀驁不馴的莫逸濮束手就擒。
         
而那幾年恰逢熱帶幾何難以突破，莫逸濮研究受阻，停滯不前，讓他困苦不已，覺得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難題就像一座橫亙於眼前無法逾越的高峰。平時給他帶來的快樂蕩然無存。沒了前半生的精神支柱，他突然覺得了無生趣。長於觀察的小林截住了莫逸濮這段時間的心境，他去寬慰莫逸濮，但收效甚微，莫逸濮的高度和人生對數學的癡迷程度，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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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而求其次，他要轉移莫逸濮的注意力，他玩起瞭解謎遊戲，這讓困苦的莫逸濮有了一絲光亮，他無所傾瀉的智慧正好消耗在解謎上。同時，他又在小林的引導下，看起了心理學，那本心理學是小林送給莫逸濮的，著重標注了同性戀這一章節。


莫逸濮看到這一章的時候，自然也明白小林有所指，出於他的苦悶，也可能出於他對小林的欣賞，在一個酒醉後的夜晚，他半推半就的從了小林。他第一次享受到了性愛的曼妙，不同於精神上的愉悅，但也非常具有快感。前半生獻給了數學，那麼後半生，就該回歸到世俗。一個博士，一個博士生導師，兩個精英，在做愛方面也深有造詣。


他們熟讀了各種文獻，嘗試了各種姿勢，莫逸濮最後選擇了做0，相對於做1，這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快感。莫逸濮是個理性的人，他不覺得做1做0有任何高低貴賤之分。有的只是舒坦和更舒坦。小林博士畢業後，為了他的前途，莫逸濮給他鋪就了國外深造的路，怎料小林一去卻不再回頭，在國外結交的別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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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濮看著不管專業和容貌方面都不如自己的教授，有點難過，但更多的是岔岔不平，他問小林，憑什麼？小林說、我只是希望和我的朋友平等的交往。我只是希望和我的朋友平等的交往、莫逸濮躺在賓館的床上回憶起小林的這句話，身後緩緩流出的精液他還沒來的及擦乾。


他以前對小林這句話不甚理解，覺得小林只是背叛了自己，這會兒，他卻逐漸明白了小林的其中之意，小林同顏紹鏞一樣，都因為自己一直盛氣淩人，高高在上的態度離他而去。初次遇到顏紹鏞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小朋友有點毛躁，但搭訕的手段還是高明一些，又因為顏紹鏞確實長的好看，他就忍不住把自己的號碼編成密碼給了他。

令他意外的是，顏紹鏞接二連三的破解了他設下的謎題，而且顏紹鏞還坦誠，一點也不藏著掖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袒露了自己的目的。莫逸濮覺得有點喜歡這個男人，但也僅僅只是喜歡，他不能讓顏紹鏞這麼快就得到自己，至少要考察一番。

而後九個月的交往，莫逸濮從心裡升起從未有過的情愫，工作之餘他就會想到顏紹鏞，想著他在幹什麼，如果顏紹鏞幾天不理他，他就會坐立不安，雖然他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保持高傲的狀態，但有幾次他差點主動去聯繫顏紹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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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顏紹鏞主動聯繫上他的時候，他又會滿懷的欣喜。這種情緒的變化，不同於喜歡，他知道，他愛上了顏紹鏞。但他不知道顏紹鏞是不是真心愛他的，他怕顏紹鏞跟小林一樣，離開了他，於是就出演了晚上催眠問情的鬧劇。


情欲方面，莫逸濮打從交往一開始，就給顏紹鏞設定了九個月的不接觸計畫，以考驗顏紹鏞的耐力，同時也考驗顏紹鏞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他是一個執行能力非常強的人，同時也是個自製力很強的人，這種素質讓他爬到了今天的高度，雖然到了後期，顏紹鏞摸他的手都能讓他欲火焚身，但還是狠狠的克制住了。


此時，他突然明白，自己所做所為，都是為了自己，卻沒有考慮過顏紹鏞的感受，也難怪顏紹鏞罵他自私，他覺得自己確實自私，也因為自私傷害了兩個曾經愛他的人。而他一直高高在上的態度，也讓跟他交往的朋友覺得自己很累，下賤。莫逸濮此時很是自責，很是懊悔，他拿起電話想給顏紹鏞道歉，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拉入了黑名單。
        
習慣了顏紹鏞每天都電話問候和週末的嬉戲打鬧，突然沒了他的蹤跡，莫逸濮覺得很是思念，這種思念就像麥芽，每天都在發酵，愈加濃烈。他閉上雙眼就能看到顏紹鏞的身影。莫逸濮這幾個月讓思念折磨的不堪。就像他當年癡迷數學，他也癡迷上了顏紹鏞，數學很美好，顏紹鏞也很美好，只是現在他生活中少了數學的精神支柱，顏紹鏞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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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找顏紹鏞，但顏紹鏞躲著不見他。他此時身在上海，今天就是他和顏紹鏞認識一周年的時間，他想在高鐵上再走一遭，回味和顏紹鏞初識的場面，他突然覺得脫離了數學，自己其實還是個浪漫的種子，他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高鐵上，顏紹鏞當時坐過的位置，他坐了上去，他閉目回憶著當時的場景。身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男中音、這裡有人坐嗎？莫逸濮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風度翩翩，英氣十足的青年男性。他一下子愣在當場，青年男性一笑說、是不是覺得我很眼熟？


一如去年見到顏紹鏞時他說的話，他如夢方醒，趕緊拿掉了提包，說、請坐，這裡沒人。青年人坐下後便閉目養神，似乎不稀的看他一眼。他心裡琢磨著，說、年輕人，你好。青年人仍閉著眼，鼻孔裡透出一個、嗯！莫逸濮心裡念叨著這年輕人，如此的高傲，不好搞。他沒有氣餒，繼續問、您這是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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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莫逸濮，說、去方州。去方州啊，咱們同路啊！他學著顏紹鏞當時的動作，誇張的擦到了青年人的手臂。青年人好奇的看著他，說、大叔，你動作很大呀！莫逸濮尷尬的笑笑，說、年輕人，我對星座有研究，要不咱們聊聊星座？


你是什麼星座的？年輕人饒有興趣的說、白羊座。莫逸濮說、白羊座的人多奔放，熱情似火，工作有幹勁，待周圍朋友好，很專情，愛上一個人就是一輩子。忘了告訴你，我也是白羊座的。說著，手輕撫著年輕人的腿。年輕人笑著說、要不咱們聊聊面相。


莫逸濮自知沒趣，收回了手。年輕人繼續閉目養神，不再理莫逸濮，莫逸濮心裡著急，他說、能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年輕人回過頭，驚訝的看著他、一定得給？莫逸濮說、一定得給，我希望我們重新做朋友。年輕人嘴角浮現上翹的弧度，他狠狠的壓制著內心的激動，拿出筆，寫了、顏紹鏞，手機號碼：已拉黑。


莫逸濮感慨的接過紙，他拿出錢包，把身份證擺在顏紹鏞身前的桌臺上，覺得不夠，又拿出自己的駕駛證，又覺得還有欠缺，再拿出自己的銀行卡，最後乾脆把整個錢包放在桌臺上，他說、這些夠不夠你解黑我的手機號。顏紹鏞微微睜眼看著，心裡翻騰著，把手交叉到了胸前，說、不夠。莫逸濮在一旁念叨著，他說"對不起，我錯了"。

阿芳

顏紹鏞看著身旁一直持才傲物的莫逸濮，此時低聲下氣的道歉著，一陣心疼。莫逸濮繼續說、以前，我一直看電視劇，小說裡的情情愛愛，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我覺得我都不理解，遇到了你，現在我都理解了，他們的感受我都體驗過，我懂了什麼叫思念，什麼叫愛戀。


我現在明白，兩個人相互喜歡，就應該坦誠的在一起，沒有誰比誰更高貴，更不應該有考驗和試探，要做到相互信任，我以前做的不好，希望你能原諒我。我現在明白，相愛是神聖的事情，他不能用數位去量化，用邏輯去解釋，用手段去截取。相愛也是簡單的事，就是兩個人在一起，你愛我，我也愛你。相愛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我活了半輩子，在你身上，才學會。
         
你走了，我才明白，這想念的滋味有多苦，我吃不飽睡不好，直到我又見到了你，我又覺得這感覺很美妙，我前半生獻給了數學，後半生，我想獻給你。莫逸濮看著顏紹鏞微微顫抖的嘴唇，他說、我們倆在一起吧。顏紹鏞心裡熱乎，他被莫大叔感動著，但臉上還裝著莫逸濮般沉的住氣的表情，他說、在一起也沒什麼，到時候不合適大不了就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