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雨過天晴 於 2023-3-21 10:55 編輯
第四十七章 微妙的氛圍
當天雄回台灣的那天到來時,剛好是2018年七月底的某天周六傍晚抵達,我想躲也躲不掉,硬是被王叔叔拉著在桃園機場等,看著他們的班機落地的資訊後,我焦慮的在出關口踱步,王叔叔一直給我安心的笑容,我也勉強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天雄現在就只是個朋友而已,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這樣的話一直在我腦海內重複。
當我看到天雄跟安德魯各推一台推車出現時,我看到他笑著跟我們揮手,安德魯也滿臉燦笑,接到他們後,安德魯就先抱了我跟王叔叔,熟悉的香味又撲鼻而來,而天雄只是在旁邊說了聲『Hi,好久不見』,我跟他點點頭,心中頓時好多情緒湧出,但都被我壓抑回去,我覺得他好陌生。我走到安德魯身邊用英文說「先載你們去旅館辦入住,然後一起吃個飯,我已經訂好餐廳了。」走到停車場的路上,我只跟安德魯聊天,跟天雄一句話也沒搭上,王叔叔倒是充當了我們之間的潤滑劑,一直和天雄聊著天。我邊開車邊跟安德魯介紹沿路的建築及城市,他也拿出他的環島計畫書,真的是一本筆記書,裡面滿滿的手寫筆跡,都是他自己上網查的資料,看著安德魯滔滔不絕地說他這次來台灣有多麼興奮,要去什麼地方,在哪個城市停留或是吃什麼美食……。
我從後照鏡看了坐在安德魯旁邊的天雄一眼,他發現我看他後,就將眼神閃掉,看向窗外,直到王叔叔跟天雄說他寄回的包裹已經到了,三大箱就放在洗衣間前面,天雄聽到後露出了微笑說:「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代收,那很重耶,王叔叔你搬的喔?。」王叔叔轉頭說:「我搬不動,宇豪幫忙搬的。」我繼續握緊方向盤,眼看前方開車,我等著天雄下一句要說什麼,他居然悠悠地說:「喔,謝謝。」我被天雄的回答震驚到小小轉了頭看他,連叫我個名字,例如:『謝謝經理』『謝謝宇豪』都可以,就給我『喔,謝謝』而已。
王叔叔大概察覺到我的表情上的小變化,他又馬上拍拍我手臂說:「那個…你跟安德魯說,等等要帶他去吃的餐廳名字,他應該會很開心。」我看著後照鏡跟安德魯說等等要帶他去吃的餐廳是『鼎泰豐・Din Tai Fung』,他馬上開心地翻開筆記,然後用英文問天雄說這要怎麼用中文說,天雄看了看後用中文拼音說『小籠包』,王叔叔聽到後就點點頭說:「對對對,小籠包很有名。」還豎起大拇指,安德魯也開心表示這家是他來台灣必吃的餐廳之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外國觀光客來台都要吃鼎泰豐就是了,不過盡盡地主之誼也算是回報他在澳洲的關照。
「綠燈了。」王叔叔突然的一句話叫醒了我,我趕緊踩了油門,還好後車沒有按喇叭,王叔叔又接著說:「阿!你是在想什麼?都入神了。」我笑笑地看了他一眼後說:「你還記得2018年那時,我們下去高雄找安德魯跟天雄玩的事情嗎?。」「記得阿,天雄不是跟安德魯去環島嗎!你回程時,一路從高雄回到台北都沒有跟天雄說話,我在旁邊都快憋死了。」我握著方向盤說:「哈哈哈…我當時真的還在氣頭上阿。」「你就是這樣,口是心非最會,他說會坐高鐵上來台北,你就硬是要開一趟下去高雄,還說我們就當做下去玩,結果呢?整路不跟天雄講話,回到家後更慘,那個氣氛……。」我伸手捏了王叔叔大腿笑笑地說:「好了喔,當時的情況你也很清楚,我哪天還被你臭罵一頓不是,現在還要罵嗎?。」「前面一個路口右轉啦。」王叔叔邊說邊比,我也打了方向燈靠右。
想到那天回到家的氣氛還真的是尷尬到不行。我們三人都有點不知所措,我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喝,王叔叔收拾著前廳,天雄無所適從的坐在沙發上,但手卻不斷翻騰著背包,結果什麼也沒有拿出來。過了好一會,王叔叔終於按捺不住說了:「誰要先洗啦?都十點多了,我還要洗衣服耶,快點。」我自顧自地往床上坐然後滑起手機,就看到王叔叔叫天雄先去洗,天雄進浴室後,王叔叔就生氣的走向我說:「你怎麼了?不是都說好了嗎?該氣都氣了,不用跟他計較了吧。」我抬頭說:「可是我…。」「我知道,但過去就過去,我們不是說好會用好朋友的狀態對待天雄嗎?。」「嗯…。」我直接環抱住王叔叔的肚子,靠在他肉肉的肚子上。
當天晚上,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多穿一件衣服才睡,天雄他臉朝沙發睡,屁股對著我們,王叔叔在我旁邊依然很快就入睡且打呼起來,我仔細聽著天雄的打呼聲慢慢出現後,我才敢睜開眼看,我側身看著睡在客廳的天雄,腦袋卻什麼都思考不了,想閉上眼睡也睡不著,一直到凌晨兩點多,我徹底失眠了。慢慢拉開棉被起身,我走到廚房輕輕的拉開水龍頭,緩慢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正要喝時卻因為注意著天雄會不會醒來而灑到衣服上,心想自己一定是因為多穿了一件衣服才會失眠,放下水杯後就順手脫掉衣服放在流理檯上,拿著剩下的半杯水經過天雄,輕輕地開了陽台門來到陽台。
原來夏天的凌晨,也是蠻冷的,從沒裸身穿著內褲大半夜地站在陽台過,看著月亮跟深夜的街景,還沉浸在這奇怪的氛圍時,正要喝口水,後面突然有人說:「穿上吧,不冷嗎?。」我伸手接過從後面遞來的衣服,我側臉看是天雄,他拿了流理檯上的衣服給我後就轉身要走,我趕緊輕聲說:「等..等等,要不要陪我聊一下。」天雄聽到先是低頭站在門內,想了幾秒後才走到我旁邊。
「這幾個月在澳洲還好嗎?。」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隨意問了。 「一樣阿,讀書、農場、健身。」天雄雙手抱胸,眼看著樓下馬路。 「喔…那回來後打算找什麼工作?要回公司嗎?。」我也學他看著一樓路燈。 「經理…。」 「嗯?。」我被他這一叫,心理波濤萬千。 「我今天…只是來確定,我是不是一個局外人,既然得到答案了,我明天就會離開。」天雄邊說邊看向我,但我感受到他的眼神時卻不敢看著他,我依然看著一樓,然後說:「喔,好,我先去睡了,明天要上班。」我說完就轉身進了屋子,也沒看天雄最後有沒有回來,我輕輕鑽進棉被,從後面抱了王叔叔就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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