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一點痣

阿芳

告別了老馮，心中溫溫然，滿是他的柔情和纏綿時的回憶。我打開了電腦，如花癡般，把和老馮的聊天記錄都做成檔，保存了下來。截了其中一段。我：聊了那麼久，願意見我嗎？老馮：可以，我也想見你。我：那就約在君再來餐廳，不見不散。


這是我和老馮的第一次見面時的聊天，我把他保存在手機裡，時不時的拿出來看看，暖人心扉。此後的一個多月，我和老馮的感情越加好了起來，一天幾通電話，晚上還是履行著各自的義務，因為地下室環境確實不好，纏綿都約在裡賓館，週末有了時間就出去遠足遊玩，日子過的平淡幸福。
         
但生活總不是一帆風順，那天晚上，沒有見到老馮上線，打了電話也沒人接，如坐針氈，又打了幾通電話，還是沒人接。這不應該是正常的狀態，我想去找老馮，但我回想起來，雖然聊了半年，交往了一個多月，我僅僅知道他叫馮道，他58歲，自訴是個看大門的，我有他的手機號，僅此而已。我不知道他家住哪裡，不知道他是否有家人，也不知道他身邊的親朋好友。


而熱戀沖昏了腦子，這會兒發現老馮並不是那麼坦誠。和我接觸也只在郊外和賓館。連他的單位都沒告知過，除了他自己，我沒有任何方式可以聯繫上他。但埋怨終歸是埋怨，心裡還是擔心老馮，這7個多月形成的習慣，在今天戛然而止，讓我心慌。

阿芳

到了12點多，還沒打通他的電話，一夜無法安睡。次日，昏昏沉沉中，電話突然響了，一看是老馮的，我趕忙接了起來。他說昨晚喝酒時心臟難受的不行，被人送到了醫院，手機今天才送過來，看到我打了那麼多電話，怕你擔心，就一早給你打了電話，沒打擾到你睡覺吧。


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聽到他住院又一陣擔心，我說你在哪裡住院，我現在過去找你。他說別耽誤你工作，有時間來就行了，我在方州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心內科住著。我放下電話就馬不停蹄的往醫院趕，心裡默默為老馮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事。
         
我是連滾帶爬沖進科室的，護士看我一臉的著急有點嫌棄，她說科室內禁止亂跑，會影響到其他病人的。我說馮道住在哪裡？病的怎麼樣？護士說在10床，單人間，具體病情你問管床醫生去。當我推門入病房的時候，老馮有點驚訝，也很欣喜，他說你怎麼來了，會耽誤工作吧。


看著眼前的老馮，多了份憔悴，本來一絲不苟的頭髮此時有點淩亂，身上貼滿了電極片，身旁的桌子上放著心電監護，看到我時，心率明顯加快了一些。我說你怎麼樣啊，現在還難受不難受。老馮笑著說沒啥事，就難受一會兒，用上藥就沒事了，你也別擔心。我苦笑著，說我真是個災星，給你帶來了不幸。

阿芳

老馮說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病就是我平時酒喝多了導致的，住幾天院就行了。我說你等一下，我先去找醫生問問病情。醫生辦公室空落落，只有一個年輕醫生坐著，看到我進來，他說有什麼事嗎？我說想找10床的管床醫生問問病情。他說醫生都出去開會了，回頭你再來吧。


我著急想知道老馮的病情，就問醫生你能不能幫我看看，跟我簡單說說。年輕醫生看著我，默默的點了點頭。說、我是先心病組的，馮道是冠心病的病人，我可以給你簡單看看，具體的還要問你的管床醫生。他看起了病歷，半晌，他說、馮道這個病人，有幾支冠脈狹窄比較厲害，有猝死的風險，需要放支架。


我說風險大嗎？他說風險總是有的，你現在回去陪著病人，不能讓他情緒激動了，減少他的活動，有什麼事，及時告訴護士。老馮看來病的不輕，我擔憂起來，說了聲謝謝。這時候門口進來一個中年醫生，他說、陳誠，晚上去我家吃飯，阿姨做了你最愛的紅燒肉。


又發現了我的存在，笑著跟我點了點頭。我苦澀的回了他一個微笑，就匆匆去找老馮。老馮說，既然看到了，你就回去吧，會耽誤你的工作的。我搖了搖頭，說我請過假了，我陪你。他有點著急，說、我在這還要好幾天，你這剛找到工作，不好好幹，會被辭的，到時候你喝西北風去啊。

阿芳

我盯著老馮說、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什麼都比不上你的重要，這幾天我會一直陪著，直到你出院。老馮別過頭看著窗外，半晌，他說了聲謝謝。期間，來了幾波他的好友，房間裡放滿了各種水果籃，當朋友問起老馮我是誰的時候，為了避免尷尬，我搶在老馮前面，說我是他請的護工。


一次，老馮搶到了我前面，他說，這是我的乾兒子。朋友說你還認乾兒子，不錯啊。他說老了，得有人送終是不。我躲在門框後激動的默默抹淚。半夜，老馮在床上摸摸索索的起來，驚醒了我，我說你幹嘛呢，他說去撒尿，不想打擾你睡覺。我說你想啥，說著拿起尿壺去接尿。


他卻有點害臊，不想脫褲子。我說你這兒我看都看過了，摸都摸過了，親都親過了，你還害臊什麼，便拉開了他的褲子。露出一根勃起的肉棒。他嘿嘿一笑，說看到你睡著的可愛樣子，我就忍不住勃起來了。我拍了他肉棒一巴掌，說醫生不讓你激動，趕緊給我軟下去。
         
老馮做手術的那天，卻犯了難，老馮說父母已故，自己身下無子，也沒結婚，獨自一人來方州多年，只有好友，沒有親朋。更別說直系親屬，他說我的乾兒子能不能替我簽字。醫生說可以，不過你們兩個都得簽，我顫抖著，以乾兒子的身份，簽下了神聖的一筆。


回頭看著老馮，心裡滿是感動，心愛的人動手術，簽字的責任人是我，這對我來說是無上的榮譽，我握著老馮的手說一定沒事的，老馮說肯定不會有事，我還要跟你過下去。所幸手術很順利，老馮放了兩個支架，手上綁著止血帶。我說吃飯我喂你吧，你一隻手不方便。他說我右手沒事，我自己來。


我不由得他分說，舀起飯菜放到他嘴邊。他怔怔的看著我，突然就紅了眼眶，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我說怎麼了，是不是疼的。老馮擦了擦眼淚說沒事。他又怔怔的看著我，說、對不起。這令我感到奇怪，我說你對不起什麼，不是一直好好的麼，你也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阿芳

他說等出院了，一起去我家，我做頓好的給你吃。我說好，到時候我給你準備個火盆，跨過這個火盆，一輩子健健康康。老馮出院後，就真的要帶我去他家，路過一家樹苗店，他說買兩株樹苗，他要把樹苗種在院子裡，代表著你和我。我說你還挺浪漫。


計程車停在了一處別墅群，我回頭疑惑的看著老馮，他低著頭，默默無語，不敢看我的眼神，他拉著我也走到一棟別墅前，別墅白磚黑瓦，歐式風格，足有300平米，很是氣派，有幾十平米的獨立院落，種著幾顆桃樹。門前停著一輛賓士的SUV，想必價值不菲。他打開了氣派的拱形大門，說把樹苗放一放，你進來先喝口水。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而我不得不信眼前的這一幕，此時的老馮，不是相見那天汗衫短褲的邋遢老頭，他衣著光鮮，打扮精緻。而他的身影氣場，只有身後的別墅能跟他相襯。我看著自己寒酸的著裝，幾近破洞的鞋子，我說、對不起，我不能進去了。


老馮自打見面時候就刻意隱瞞了他的身份，他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窮酸的看門人，並一再的欺騙著我，玩弄著我。我方子樽是窮，但窮的有志氣，我愛一個人不是因為他的錢，我曾經在網上跟老馮抱怨過家裡窮，他就裝作窮人來試探我，就怕我看上他的錢！


他張著血盆大口，嘲諷著我的貧窮，這種不坦誠的行為，下作的心裡表現，讓我覺得受到了侮辱，覺得十分的厭惡，而從小因為家窮受到的歧視，讓我的自尊越發驕傲，但也越發脆弱，我無法面對眼前的一切。我扔掉了手中的兩棵樹苗，冷笑著，我說、我進不了你高貴的家門，我的朋友是個看門的老頭兒，而不是你。



我扭頭就走。老馮身後追了上來，他緊緊的抱住我，嘴裡念叨著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狠狠的甩開他的手，帶著我驕傲的自尊，走出了他的家門。我不想再回頭，我怕對他的愛踐踏自己，變得卑微。我是窮，但我孑然一身，窮也窮的有骨氣。

阿芳

回到了家，這個無比簡陋潮濕的地下室，在我眼裡變得可笑。想起幼時家窮，父母出門借錢上學，親戚眼中鄙視的目光，嘴裡嘲諷著沒錢還讀什麼書，家裡過節擺酒席，來的人寥寥無幾，似在躲瘟疫般躲著我家。學校裡，同學手拿玩具零食，我只能眼巴巴看著，撿起被風吹在角落的食品袋，舔舐著包裝袋裡殘留的零食！


有幾次被同學看到，大聲嘲笑著窮鬼，這些過往歷歷在目，以至於長大後，在於金錢方面，有了變態般的自尊。一觸即碎。老馮看似自我保護的手段，在我看來就是對我極大的侮辱，嚴重傷害了我的自尊。但躺著床上，我又很想念老馮，我希望他能牛一樣拉住我，讓我寸步難行，但他沒有，他遠遠的看著我離開。


我又想起和老馮這幾個月點點滴滴，給老馮找著這樣做的理由，也好讓我心裡好受點，老馮這樣做一定是有理由的，我對自己這麼說。但我以前聊天，曾不止一次告訴老馮我的家庭情況，他這樣做肯定是怕我貪他的錢，他把我想的齷鹺不堪，而6個月聊天所謂的情義，只是我單方面的戀情，我於他來說，並不是所謂的精神伴侶。
        
晚上九點，我想上線，但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我沒有把老馮拉黑的勇氣，我只能關掉電腦。老馮來了短信，說對不起，又問為什麼不上線，我沒回，他又打了電話過來，鈴聲一直響，似鬼哭如狼嚎，我想接，但又不允許自己接，乾脆直接關了手機。
         
腦袋裡盡是老馮的一笑一顰，好想他，但我又恨他，我這可憐的自尊，如果我生活在富裕的家庭，想必就不會有這方面的煩惱了。我很想諒解他，如果老馮此時在我身邊，說幾句窩心的話，我就會心軟。真的難受。我打開手機，看著和老馮第一次約見面的聊天截圖，心裡又暖的不得了。
        
心亂如麻。        
行屍走肉般的幾天，我快屈服於自己的念想，我想去找老馮，覺得自己這點自尊，遠不如老馮來重要，也覺得自己是不是過於作了，人家這樣做，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沒問過緣由，犯的著甩臉不認人嗎？而且老馮明顯已經從心裡接受了我，把我帶回了家。我不該這麼對他。躺在床上，腦子裡迴旋這還是這幾個問題。


這時聽到門外我敲門聲，地下室隔音差，一整層有什麼聲音，其他房間都能聽見。細聽，是老馮的聲音，他說、認識方子樽嗎？他有沒有住這裡、沒有。他又敲開了另一扇門，說、方子樽在嗎？不是。他一扇一扇的敲著，一個一個的問著，敲門聲離我越來越近，我心裡激動起來，不知所措，趕緊整理整理自己的頭髮。

阿芳

在鏡子前照了照自己的樣子，努力讓自己變得精神點。門外終於響起敲門聲的時候，我覺得血已經沸騰到了腦。我顫抖的開了門，門口站在老馮，風塵僕僕，幾天沒見，憔悴了不少。我愣愣的看著他，滿是欣喜，而那所謂的自尊，早就拋諸腦後了，此刻我只想擁抱他。他突然捂住了胸口，緊皺著眉，說疼。


難不成心臟病犯了，我趕緊把他扶進來，坐在床上，問他有沒有帶硝酸甘油，趕緊先吃，不行我帶你上醫院。他卻一把躺在了床上，一臉的無賴，說、我還怕你不給我進門呢！看把你擔心的，我沒事。他又起來緊緊的抱著我，說找了三天了，終於把我兒子給找到了，你再也不許跑了。


他端詳著我的臉，紅著眼眶，說你瘦了。我再也不能抑制住自己情感的迸發，我緊緊的摟著老馮，眼淚滴在他的肩上，我說、對不起，我過於敏感了，我好想你。老馮拍著我的背，說是他的錯，是他對我不信任，傷害了我。我說你這樣做是不是有原因，我希望你解釋一下，也讓我心裡好受點。他點了點頭。
        
床上，老馮在講訴著他的過去，他說他的故事很簡單，就是愛和不愛而已。他說年輕的時候，他和一個男孩情定終身，決定互相向家裡出櫃，而那個年代，社會保守，同性戀如洪水猛獸，但老馮卻還是勇敢的跟家裡出了櫃，但那個男孩卻膽怯了，老馮太愛著男孩，原諒了他，他覺得只要在一起，什麼都好。



老馮的家人又哭又鬧，老馮不堪壓力，就離開了家裡，和男孩一起來到方州打拼。但不久男孩再次背叛了他，回家結婚生子。讓老馮傷透了心。老馮雖平淡的訴說他的過去，但我能看得到他的傷痕。

阿芳

老馮說，後來就沒怎麼投入同志圈，把精力全放在事業上，經過一番打拼，事業有所成就，老馮年紀也漸長，50多歲又和一個男孩相戀了，開始他覺得很美好，但後來他發現男孩好吃懶做，經常找他要錢花，更甚的是，男孩還同時交往著其他幾個老頭。老馮一氣之下，就把男孩趕出了家門。
         
老馮說，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沒再找，真心的少，不合適的居多，直到遇見了你，你是個很特別的孩子，但我怕你跟別人一樣，就想先試探你，後來發現你壓根不在乎我有沒有錢，我生病了，你還盡心盡力的照顧我，我的心就再次被你打開了。但我沒想到傷到了你，你還這麼大反應，你的自尊心這麼強，對不起，小樽，他捧起我的臉，輕輕的吻了上去。


他繼續說、院子裡的兩棵樹已經種上了，長的很好，我就相信我們的感情不會就此別過，但我就來過一次你的家，打電話你又關機，QQ也不上，我就靠著自己的記憶，找遍了這邊社區的地下室，終於把你找到了。他一臉興奮，似在訴說一個簡單的故事，我心裡卻不是滋味，感動的不行。我再次道歉，說我對不起你，老馮深情的擁抱著我，說不用說對不起，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愛人了。


我這把年紀，又遇到我愛的人了，我覺得很幸福。久別後的重聚，激情來的異常猛烈，單人床上，兩人山呼海嘯，波濤洶湧，互相進入了對方，一直折騰到了天亮。次日晚上，老馮又敲開了我的門，他說就想跟我睡，床子雖小，但咱們抱在一起擠一擠也蠻好。


一連十多天，老馮都準時來到，在悶熱潮濕，老鼠穿行的環境中，和我睡在一起。他沒說，但我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我說、你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跟我再這裡過苦日子不值當。老馮說錦衣玉食那比的上你重要。我說我這個人貪圖享樂，你能不能帶我去你的豪宅住幾天。

阿芳

老馮高興的把我抱了起來。我說、老馮，我現在是你的愛人，你不用再照顧我的自尊心，有什麼你就說什麼。那你以後都住在我家，你願不願意。我說願意。於是我和老馮便住到了一起，我的夢想也實現了，每天早上掀開眼簾，眼前就是眉心的一點痣。


老馮的工作很忙，經常需要應酬，年紀大了，還有三高，高血糖，高血壓，高血脂，還有了冠心病。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他逐漸的減少了應酬，我說你賺的錢夠一輩子花了，你沒必要這麼拼。他說有些事情是責任，不是你想放手就能放手的。但我聽你的，慢慢會把工作安排下去，我還想和你多過些日子。


晚上，只要在家，我就拉著老馮出去散步，也為了鍛煉鍛煉他的身體。週末到了，我們就開車去遠足，走遍了方州的各大景點，遇到長假，國內的景點厭倦了，就出國遊玩，我們把精液撒向了世界各地。老馮61歲生日那年，我說送你一個特別的禮物，老馮很是期待，蛋糕還沒吃完就追著要。


我讓他坐好，把心情平復，等下別驚掉了下巴。我站在桌前，一字一句的向老馮宣佈、我出櫃了。原以為老馮會很開心，結果他卻暴怒了，他摔碎了手中的碗，拿著筷子使勁的抽打我，邊抽邊掉眼淚。他說、你這個逆子，誰允許你這麼做了，你想跟我一樣，到時候做個手術都沒人簽字！


你以為你和我一樣好運，能找到一個乾兒子！他把我趕出了家門，我就坐在我們種的兩棵樹下，坐到了半夜。老馮也出來了，他坐到了我身邊，默默的陪著。直到晨起的一縷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說"這條路不好走，現在我和你走，以後你得自己走。
      
老馮62歲的那個情人節，本來自己想買個2000多塊的森海塞爾耳機，又想起給老馮買個2000多的飛利浦刮胡刀，但因為剛給父母買完房，囊中羞澀，只能買一樣。心裡覺得還是老馮重要，就買了刮胡刀，想把它先藏起來，到時候再送。結果在書房藏的時候，發現了老馮給我買的禮品，是森海塞爾的耳機。我無意中提起讓他記在了心裡。

阿芳

我心裡感動的不行。那天他送我的時候，我裝作很驚訝，很開心的抱著他。他也很開心。老馮63歲那年，把工作一交，便賦閑在家，我卻越發忙碌起來。經常深夜才回家，老馮有了意見，他說、我這掙得錢夠你一輩子花了，你還那麼拼命幹嘛，都不抽時間多陪陪我。


我說、我一直這麼努力，就想趕上你的階層，到時候，我就敢平等的和你對話。老馮說、你又胡說八道什麼東西，這麼些年了，自尊心還那麼強，找打。時間到了2017年夏季，和老馮已經過了7年你儂我儂的生活，再好的愛情，也慢慢淡化成親情。


再帥的人，在眼裡也變得稀疏平常，兩者之間的吸引力，也在逐漸的減少。最近兩月，我發現老馮有些不對勁，對我突然冷淡起來，沒有以前的依賴，晚上也不等我便睡，我一直工作在外，老馮賦閑在家，時間充足，平時我也少有時間陪他，而待在一起7年多了，他會不會厭倦我了，有了找外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