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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21-9-17 19:5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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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和寶寶已有十多年的感情,但兩人能聚首的機會並不多,不僅老李自己會逛三溫暖,他也發現寶寶也同他一樣,是耐不了情慾火種黯淡的那種。只是在臺面上彼此都不敢攤開來說清楚,怕一說出,濫情的大帽子立即的會被扣到頭上來。但細思,許多圈內人何嘗不是如此,總要呈現自己最清純的一面讓對方看到,尤其伴侶關係中的兩個人,為了維持感情的表面平和,老是拍胸脯掛保證的對對方說:「我心裡只有你一人,我不會獨自一個人前往三溫暖找人的。」這麼巧的,這如鐵軍令的情愛魔咒,卻在現實生活中被狠狠撕破。
老李清楚,和寶寶之間的伴侶關係已經昇華為親情,縱然擁有性愛,但性愛卻如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般的平淡沒有變化。歡愉僅停留在性角色對調的那一年,其餘的時間裡,老李與寶寶的性愛似乎鮮少達到真正的高潮。老李清楚伴侶關係最後存留的是感情,是責任,「性」的激情對他來說早已蕩然無存。年輕時,自己或許在性愛上還會守著對方,但如今修練成精,怎會呆呆地把性愛全留給寶寶一人?這不是違反自己身為同志追尋歡愉的人生價值。
還記得認識寶寶的前幾年,老李婚後也剛沒幾年,除了忙著自己的會計業務,所有的心思全在自己膝下的幾位寶貝上面。縱然和寶寶偶有聯絡,卻也把見面的機會降到最低。並非當時候不愛寶寶,只是家庭帶給的溫暖與情愛更甚於老李與寶寶的互動,現實環境的愛欲感受總左右著老李的情慾擺放。那幾年,是老李與寶寶感情最淡的幾年,老李總會抽空的前往三溫暖一解自己的性慾需求。沒有老李在身旁的寶寶也同樣如此,總也渴望有個男體來滿足自己的慾求。
一日,老李心血來潮的前往三溫暖,和櫃臺打了聲招呼就前往換裝,哼著曲子輕快地往淋浴室邁進。眼光搜尋著合自己意的獵物,一個定睛,老李心中大呼不妙,那不是寶寶嗎?寶寶正專注地沖洗著身體。老李立即停止哼唱,一拔腿轉頭就往回走,餘光中他似乎撇見寶寶有回頭一望。
老李僅感覺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似乎快擊出胸外,他更加快腳步兩步併三步走的往樓上走去。並往一間空無人的房間走去,並鎖上房門,讓自己的呼吸暫時能以緩和。在房間裡,老李仍不安的想著兩人在此見到面時該是如何尷尬的場景。自己對不住寶寶,畢竟寶寶年輕有強烈的性需求,但是自己把性愛、情感都給了家庭,沒去找寶寶,反倒來三溫暖流連找人,當下的老李的心情確實忐忑與萌生愧意。
在樓上撥了通電話給櫃臺,問是否有一位年輕胖壯者匆匆離去,櫃臺熟識的小妮子也回著說:「有啊,剛有個不常來的胖娃兒,沒進來多久又走了,不知道在做什麼。」老李道聲謝掛了電話,並大呼了一口氣,想說還好沒有面對面的碰頭,不然真是尷尬到了極點。但想想,兩人應該也都清楚,偷吃是彼此擔心的,但偷吃的舉動兩人卻也同時在進行這微妙的心理真讓人特摋不解啊。
當天,寶寶沒捎來半通查詢的電話,隔了幾天老李約寶寶見面,兩人對於此事也隻字不談,他倆或想,沈默為得以繼續維繫所謂不變的感情。
事件中讓老李清楚,當時的他確實忽略了寶寶的情慾需求,但回到問題的最初,寶寶可真是老李所喜愛?倒追的過程,老李被寶寶的深情打動才接受他,否則,依自己當時外貌協會的成員觀點選對象,寶寶僅在及格邊緣,怎會輕易地接受此等感情。如今,一晃眼已快六旬,寶寶依然把老李當作是終身伴侶,三不五時總會電話關切,甚或聊聊自己的工作近況與生活點滴,老李更也深深感受到寶寶在其圈內中的重要性。一日愛人,或許終身亦為愛人,縱然兩人情慾都有偷渡,但關心彼此卻是現今不變的真理。
縱然性方面無法得到滿足,但情愛的定位卻已經穩然深根。老李還記得曾把與寶寶的點滴分享給曾有過的地下情人,這些情人們無不佩服寶寶對於情愛的付出與執著。老李也曾試探性的問阿銘:「阿銘,如果換作是你,你會和寶寶一樣對我癡情嗎?」
怎料,阿銘卻回答:「放感情,對你不瞭解的時候當然可能放下去,但知道您大爺現在的情形,我不會像你們家寶寶一樣。癡情的背後是要付出代價的。講實在一點,不婚者的孤寂感,不清楚大爺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擁有家庭的溫暖,回到家有親情的互動與溫馨飽足,而我們這些不婚者呢?精神上的孤寂誰來填補,真正有愛欲需求時,愛人能在自己身旁嗎?或許我們獲得男男性慾的機會比你們多的多,但多數人是渴望情愛更甚於性慾的,性靈的空虛連所謂的家庭(非原生家庭)親情溫暖都難以獲得。我不相信分隔兩地,又數月不見的愛情,愛情的濃度能維繫多久?生理與心理的感受是騙不了人的。談什麼高調的可以精神戀愛,對我來講,不過都是搪塞安慰自己的狗屁。」
阿銘話語犀利,一針就往老李心臟捅去,老李回不出話來,但老李也接著問阿銘:「你和你家老爺有這樣的問題嗎?」阿銘也回說:「家裡老爺早早就與妻子分居,兩人的婚姻已經無勝於有,我和家裡老爺縱然固定見面,那種對等的愛欲感受彼此卻可以同理理解的。大爺您的情形和我家老爺的情形卻也全然不同,擁有婚姻家庭與和妻子分居是很不一樣的情境,當然互動上來說,也有很不一樣的差別。我會守著我家老爺,但我一定不會守著您。」
老李面有憂容地試探性的問阿銘:「你有愛過我嗎?」阿銘板著臉的回:「您大爺會渴望我的愛嗎?」老李機靈的說:「當然渴望啊!」試探性的話語當然逃脫不出阿銘的銳眼,阿銘噘起嘴的回:「大爺,少來這一套,認識您又不是三五天,你能給多少,你要的是什麼我會不清楚?」阿銘又接著說:「好啦!不要再玩我了啦,感性的話語背後,我們兩個都是很理性的在處理愛欲關係,你不可能拋下你家寶寶,我也不可能放棄我家老爺,何必在這裡玩這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遊戲呢?真受不了你這個老傢夥ㄟ。」
對於阿銘的回應,老李縱然在面子上沒能佔上風,卻也更加喜愛阿銘。只能說自己沒有看走眼,不僅在性愛上和阿銘配合的天衣無縫,連愛欲觀念上,也與阿銘有著極為相似的價值觀。老李清楚寶寶是拋不掉的愛人,阿銘更也是不可多得的地下情人。
步出三溫暖,臺北的天空灰濛濛的一片,臉上濕潤的是天際飄下的毛雨,還是自己慨嘆的淚?年老是既定的事實,而寶寶是暫時不變的愛人,阿銘是暫時最得意的地下情人,時空或許會讓當中的因數產生酵素變化,但自己知悉,回家的路依然在那兒。老李步往客運站,每邁一步,就隱隱感覺腳上的鐵鐐越來越沈重。準備朝「家」歸去,那個年代、環境所形塑出的家,除了親情的暖,來留下什麼溫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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