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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阿芳

[轉貼長篇] <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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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6-27 12:55:41 | 顯示全部樓層
何志剛繼續說著他和王海的發展,說到爭吵那裡。他說:我平時都是秉著容讓的原則對他的,在三個多月前因為他要搬過來我這裡住,這我一直都不答應的。就因為此事,他和一個同事到了一個酒吧,之後被人下了藥,還被那個了。傷口很嚴重,請了醫生之後,他在我家休養了一個禮拜才敢回家的。感染的事兒就是從那時開始的了,那個時候,我們活得真是心力交瘁啊,我們走過很多,也想過很多,我們設想過未來,為了彼此過得更好,彼此都堅強著…直到昨天…我陪他檢測HIV,檢測完之後,因為我爺爺走了,得回去送他最後一程,我陪阿海到傍晚的時候才不捨坐出租車回鄉下。晚上的時候還給過他電話,他都是好好的,他還跟我說愛我,我也回答他都會好好的…今天早上,我送我爺爺火葬的時候,心神忽然就一陣不安,才發現他電話打不通了…


    王父聽著聽著,才知道王海原來經歷了那麼多,而他這個作為父親的竟然不知道。而對於王海被感染的事兒跟何志剛有沒有關係,都已經不重要了,他聽著自己兒子和何志剛的事兒感概良多,他拍了拍何志剛肩膀低聲說:兩個男人要在這個國度活得好好,並不容易。


    何志剛抹了眼淚,說:面對生活,多大的困難我們都能一起面對…可是阿海就那麼個…


    王父聽著,自己也紅了眼睛,他跟何志剛說了,初篩是陽性並不代表就是陽性,很大可能是假陽,這已經從疾控中心那裡得以證實。


    何志剛聽著,低落的情緒一下子好了不少,他說:真的?!


    王父:嗯,希望往好的發展,不然我活下去也沒有意思了。


    何志剛對王父這句話有多大的內涵沒考究的意思,他問了王海現狀的狀況,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王父複述了醫生的說話,又把陳光輝早上跟王海的通話講了一遍,然後說:現在等阿海好過來才是最重要的,望上天保佑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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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6-27 12:56: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零三章


    經過幾次的檢測診斷,醫生已經明確王海顱內情況不再惡化,配合幾種療法,針對顱內淤血、水腫進行治療,顱內病症反應良好,預計不再需要開顱手術。


    王父問主診醫生:醫生,我兒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醫生:這個還不能確定,你兒子腦袋受創還是比較嚴重的,一切得看他的恢復情況。


    何志剛也竄上前,問:那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醫生默然了一下,說:比較多的是頭痛,記憶力減退有些甚至是神經功能紊亂具體還得看他的恢復情況。


    何志剛又問:怎麼昏迷了兩天還沒醒過來?


    醫生:腦部受傷,恢復是很慢的,恢復得好的會很快醒過來,恢復不好或者無法恢復的話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幾人聽到不由得又緊張了起來,王父說:醫生!你就直接告訴我們啊,我兒子到底怎麼了!


    醫生稍作安穩各人情緒,說:不是說了嗎,他顱內受創較為嚴重,在消除淤血和水腫後,就得看他恢復能力了,目前腦科並沒有什麼特效藥,我們除了維持他營養供給外就只能等了,他年紀年輕,應該恢復得很快的。給些耐心,陪他說說話,親人的說話對他來說是良性刺激。


    王海昏迷第七天的時候,來了個喜訊,是疾控中心來的電話,讓王海去領取檢測報告,是陰性。疾控中心那邊說了些祝福的話語之後還說了,如果還不放心,可以半年之後再去檢測一次。眾人看著依舊昏迷的王海,振奮了一會之後又消沉了下來。


    王海已經昏迷了十天,顱內情況良好,已經由重症房轉至普通病房,也允許親戚朋友過來探病了。可是因為王海已經辭職以及王家親戚大部分不在廣州,所以來看望王海的人還是比較少的,更不要說幫忙照料王海了。王父王母何志剛三人是輪著照料王海,這些天來,何志剛的表現,兩老可是看到眼裡。王父自然不用說,王母呢,從剛開始的劇烈抗拒,到默默接受。多了何志剛的照料,兩人方能應付得過來,不然兩老日夜輪流守在王海身邊,身體也會吃不消扛不住的。


    這些天來,幾人都是承受莫大折磨,王海就這麼躺著一動不動,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幾人都擔心怕了,害怕王海一睡不醒。何志剛呢,他什麼都管不了了,只要他在的話,不管有沒有人在場,他都會揉著王海沒傷著的手或者腳,還邊跟他說話。他會說一些兩人過往的一些事,一起走過的路,兩人對以後憧憬的生活,有時候兩老聽著聽著都會留下眼淚。


    值班護士是有固定的幾個的,剛開始覺得何志剛這些表現有些突兀,甚至變態。可漸漸地接觸多了,聽著何志剛對王海的話語,也會覺得難過。她們對著傷殘的病人多了,很多時候某方面的情緒感官都麻木了,可面對著何志剛和王海兩人,都一陣動容。在她們世界觀裡,同性戀是不能接受的,是噁心的,可對著何志剛的表現,她們改變了。原來同性戀也可以有這麼偉大的愛情,偉大而質樸,質樸得令人心憐。


    王海已經昏迷了20天,照料他的幾人都是瘦了一圈。王父王母是王海的父母,請假照料兒子自然說得過去,可何志剛呢,他因為是科室科長,責任大了,自然不能隨便請假了,所以他只能是白天下班之後,趕過來陪王海過夜。他就默默地行為著,鍥而不捨。醒的時候,就拿著王海手細細摩挲著,他喜歡邊摩挲邊說著話,邊看著王海那依舊平靜的臉,他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看到王海睜開眼的那個動作;想睡的時候,就握著王海的手,想著王海第二天就能從昏迷中醒過來,然後趴在王海床邊休息。


    王海整整昏迷40天了,何志剛身體也出現諸多不適了。他一直休息不夠,休息不好,導致腦袋老是容易疼痛飄忽,有時候走路都不穩,甚至可能會晃兩下。王父王母看著瘦了整整兩圈的何志剛,心裡也著實憐憫。


    王父:阿剛,這些天辛苦你了,剩下的日子,就由我和他媽照顧就好了。你就別這樣了,你身體已經扛不住了,再下去,我怕你也倒下啊。


    何志剛:我沒事,只要能守在他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王父:這不是怕不怕,而是能不能支撐的問題,如果你也有事了,讓我們怎麼照顧你們兩人?


    何志剛沒看王父,依舊摩挲著王海的手,他說:我要照顧好他,我要第一時間知道他醒過來…


    王父聽著就嗚咽了起來,都四十天了,王海還是沒醒過來。這些天來,他們明明知道王海醒過來的希望越來越低,但人人都裝作堅強裝得很有希望,但是他們心裡面都明白,王海要是越遲不醒過來,醒過來的機會就越微小。此刻王父聽到何志剛這樣說,心裡面終於裝不下去,嗚咽著就流出眼淚來,王海可能就這麼一直躺下去了…


    王海的臉依舊那麼平靜,可是,圍著他的幾人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何志剛看著王海那平靜的臉,終於不能再平靜,他的堅強倒塌了,他哽咽:海,你要是知道,你就馬上醒過來……沒有你,我還怎麼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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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6-27 12:57:5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零四章


    傷心過後,日子依舊在繼續,一切都沒有在變,王海還在躺著,幾人還在料理。儘管都知道王海醒過來的幾率會越來越低,但是他們始終在堅持著,細心給予王海日常各種護理,他們必須要確保王海有一個完全沒有負擔、最利於恢復的環境。


    時間又過了幾天,是週末,8月13號。


    這天何志剛休息,他很早就過來陪王海了,他看了看王海,然後把窗簾打開一些,之後再把萬年青的水換掉,一起都是那麼自然,他已經習以為常。待一切瑣碎事兒都整理一次之後,他又坐到王海身旁看著王海。一會,才說:海啊,你還真想這麼一輩子睡下去啊?嗯?說完,拿起王海的手,摩挲幾下,又說:看來是想賴定我一輩子,要我照顧你一輩子咯?王海依舊那麼平靜。何志剛微笑,恬靜地看著王海,說:沒關係,哥哥願意,哥哥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王海依舊那麼平靜,何志剛怔了一會,才說:好啦,哥哥離開一會,打個飯馬上回來陪你。


    自從上次王父跟何志剛說不需何志剛再照顧王海了,何志剛才曉得自己真的需要注意了,不然身體垮掉怎麼繼續照顧王海下去?他儘管沒胃口,但也強迫自己多吃些,他儘管睡的時候不想放開王海手,可實在扛不住的時候,也不得不在鄰床睡上。


    何志剛打好飯就急急往回趕了,當他趕進病房的時候,還在想繼續什麼,卻發現了什麼不同,他緊緊盯著王海,王海竟然就坐在床上看著他!


    啊!何志剛一聲驚叫,手裡的方盒也掉地上了。一會他才曉得激動地走到王海跟前,抓著王海雙手,說:海,海,你終於醒過來了!說著就一把抱了過去。


    王海有些懵懵的,他鄒了鄒眉頭,問:你是誰,這是什麼意思?說完竟要推開何志剛。


    王海說話儘管很輕,甚至有些模糊,但是何志剛還是聽清楚了,他一陣驚愕,然後馬上恢復過來,因為他感受到王海雙手的力道,他放開王海,看著王海,問:傻瓜,我是你哥啊。


    王海重複著何志剛的話,我哥?我哥?疑惑了一會,才說:我沒哥啊,這是醫院嗎,我怎麼在這裡呢?


    何志剛一陣失魂,王海這是怎麼了?忘記他這個哥哥了?何志剛守不住自己情緒了,激動起來,他搖了搖王海,激動地問:我是你哥何志剛啊!


    王海皺起眉頭,好像有些痛苦,他喊道:你幹嘛!走開!


    何志剛看王海情緒激動,不禁放開王海,他又是一陣失魂,一會他恢復過來,他不再多想,馬上衝了出去喊醫生了,然後又電話通知了王父王母。


    醫生進來了,觀察了王海一陣,又看了看瞳孔,說:一切良好!好樣的!恭喜啊!


    王海配合醫生之後,他問:醫生,這是怎麼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時,王父王母也趕到了,看到王海坐著,一陣興奮,都過來抱著王海。


    王海眉頭又鄒了起來,問:你們是…阿爸?阿媽?怎麼…那麼瘦?


    醫生說:王海啊,他們為什麼那麼瘦?都是擔心你,為了照顧你啊。你出了車禍了,都快昏迷兩個月啦!


    王海:車禍?昏迷兩個月?


    醫生:是啊,這兩個月來,多虧了你家人,還有你哥啊。


    王海看了看何志剛,歪了歪腦袋,重複:我哥?


    醫生:是啊,你哥以前和你一個胖,你看,他現在瘦得,都是擔心你照顧你導致的啊。


    王海看著比狒狒肥不了多少的何志剛,竟然沒接醫生的話,也不再看何志剛,轉著看王父:爸,我肚子好餓…


    王父那個激動,說:好好,爸這就給你去買吃的。說著轉身跑了出去,醫生看著王父跑得那個急,他馬上叮囑:要流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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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6-27 12:58:22 | 顯示全部樓層
王海看著王父跑了出去,他又看著王母,問:媽,你幹嘛流淚了。


    王母:媽高興啊,所以就流淚唄!


    流淚的不單是王母,還有何志剛。王海竟然不認得他了,他認得王父,認得王母,不認得了自己!何志剛想著剛才王海歪著腦袋重複「我哥」的情景,想著剛才醫生說自己為了照顧王海而瘦了那麼多,想著王海看他的眼神竟然是看陌生人的那種…


    何志剛心忽然變得很冷,他忽然覺得自己被孤立了。他看著王海對著王母的表情,而完全忽略了自己,他感覺腦袋在隆隆作響。他激動,想搖醒王海,可是他不能,他忽然覺得自己跟這裡的環境很不融洽…在一片激動的氛圍之下,何志剛退出了病房,緩緩走了出去。他趴著陽台,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嗚咽了起來。


    王父帶著粥回來的時候,看到何志剛如此,問:剛,你這是?怎麼出來了?


    何志剛哽咽:海忘記我了…忘記我了…


    王父:啊!他馬上拉著何志剛進了房間,問王海:海,他是你哥,你不記得?!


    王海看了看何志剛,又看了看他父親,忽然就痛苦起來:爸,你不要這樣…


    醫生看到此狀,趕緊制止,他說:別刺激他,他剛恢復,虛弱得很!讓他慢慢來!


    這個時候,陳光輝也收到信息趕過來了,他一進來,就開心道:海!你終於醒啦!


    王海稍恢復了,看到陳光輝跟自己說,有些納悶,問:陳總?啊,我這會就回去上班!


    上班?!


    眾人都知道王海已經辭職了,可他為什麼要說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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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6-27 13:00: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零五章


    經過醫生的初步診斷,王海儘管醒來了,可卻得了連續性失憶。他記得以前的事與物,卻記不住近段時間的事情,最起碼,他對何志剛一點印象也沒有。


    王海對陳光輝的態度遠比對何志剛的好,或者說,他對何志剛沒好態度。他不明曉自己以前老暗戀的陳總會來看他,還對他很關心,無論如何,他心裡是甜甜的了。他煩厭何志剛,也就是所謂的哥,這個哥老是急切問自己這問自己那,他想發火,可稍微發火一下,自己父母、陳總都會阻止自己,讓自己不要這樣對待這個哥,他不明所以,但是心底裡對這個哥越發討厭。終於有一次,他受不了何志剛煩他,他不顧眾人,喊了起來:你別老是這樣,你好煩啊,就不知道惹人討厭?!


    幾人當場石化。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何志剛,他顫抖著身子,看著王海,低聲呢喃著:我煩…我惹你討厭…他咬緊了牙關,強忍著自己情緒,轉身跑了出去。


    王父也反應了過來,他看了王海一眼,哎了一下,轉身追了出去。


    王母抱著王海,說:不要生氣了,他已經出去了,不要生氣了。


    病房裡有個護士在收拾瑣碎,她也被王海這喊嚇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低聲說:真是造孽,那頭日日夜夜地照顧他,這頭一句惹人厭就把人罵了出去……


    王海聽到後怔了怔,然後對著那個護士也喊了起來:誰要他日日夜夜照顧了,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王母:好了好了,別生氣,乖。


    王海還不解恨:誰會跟一個男人有關係!真是的!


    護士知曉自己只是打雜的,她有些憤怒地看了王海一眼,走出了病房。


    王母聽著王海的說話,怔了怔,問:海,你真的忘記你們的關係了?


    王海:媽!怎麼你也這樣?!我怎麼會跟一個男人有關係?!


    王母:可是,可是,你記不起你們一起度過的日子?


    王海越聽顯得越辛苦,他明明跟自己承諾過,他要讓父親好好的,他要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現實卻跟他的承諾南轅北撤。他抓著腦袋,不安了起來,他喊:不是這樣的!我不要這樣!


    王母看到王海抓狂了,她慌了起來,馬上不敢作問了,安慰著王海。


    王父找到何志剛的時候,發現何志剛彎著腰坐著一個石椅上,兩個手緊握成拳,關節處都顯得發白。王父坐到何志剛旁邊,想說話,卻不知道怎麼說起。他只有用手輕拍著何志剛背部。


    何志剛又抽泣起來,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不能接受,面對不了王海這樣,他一想到王海剛才竟然罵他煩,罵他惹人厭,他心就一陣絞痛。


    你好煩啊,就不知道惹人討厭?!你好煩啊,就不知道惹人討厭?!你好煩啊,就不知道惹人討厭?!何志剛心裡不斷響起王海剛才那惡狠狠的罵話,腦袋裡全塞滿王海那厭惡的表情。忽然他就整個人滾下了地,他緊抱著自己,不斷顫抖,他好辛苦,嘴裡不斷哽咽:好痛…我好痛…我心好痛…


    愛可以讓人上天堂,也可以讓人下地獄。王父看著何志剛如此折磨悲慟,含淚緊抱何志剛,低呼:阿剛,你不要這樣,剛!


    時間過了兩天,綜合所有要點,按照醫生說法,王海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估計是在去年七月初開始,也就是說,他完全失去了與何志剛有關的記憶。王父問有沒有可能恢復失去的記憶,醫生說王海比較抗拒跟何志剛的關係,還是不要用與何志剛的往事刺激他了。


    (看到這裡,可以重新再把本章看一次,這樣就不會有思維跳躍大的感覺了。如果還不明白,請往回看看第二十一章,也就是說,王海的記憶只有二十一章之前的記憶。)


    王父聽醫生建議後,儘管覺得難受,但是還是跟何志剛說了醫生的建議。何志剛沉默許久之後,才說:看到他醒過來我就滿足了…我以後就不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裡吧,我知道怎麼做的了。王父一聲長歎,他很想給何志剛一個擁抱,可是何志剛需要的不是他的擁抱,也不是這個屬於關懷、疼愛性質的擁抱,他說:阿海明天出院,你過來送一下他吧,作個最後的告別吧。何志剛又是沉默許久,才說:不了,就這樣結束好了,讓誰都不再難過。


    王海出院的時候,何志剛還是忍不住又來送王海了,只是,他就遠遠地站著,看著王海一家人走出病房,走下樓。他靜靜地遠遠地跟著王海家人,跟著王海家人把出院手續辦了,跟著王海家人出醫院大門。


    何志剛看著王家招手叫來一輛出租車,他看著王海坐了進去,他又激動了,握緊拳頭咬著牙控制著自己。


    王父坐上車前,又環視了一圈,何志剛躲不及,被發現了。王父發現何志剛之後,他跟王海說了兩句,王海稍作沉默,還是走了出來,並走向何志剛。


    何志剛看到王海向自己走來,不禁緊張起來。他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還是他先開口:恭喜你出院了…


    王海沒有理會,而是說:我不知道我們有過什麼關係,有過什麼過往,但是我還是得謝謝你這些時間對我的照顧。


    何志剛:呵呵……


    王海:不管怎麼說,我的路還是需要一直走下去,結婚生子是每個人都必須要經歷的,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


    何志剛還沒有反應過來,王海已經往回走了。


    王父看了看王海那一臉平靜,歎了一下,自己走向何志剛,他說:阿剛…你是個好人…是我們對不起你…阿海住院欠下的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了。


    何志剛把視線從王海那裡收了回來,他看著王父,一會才說:不用了,他欠我的遠遠不是這些錢可以還的,就讓他欠我一輩子好了。伯父,謝謝你!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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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6-27 13:04: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零六章


    人是應該成家立室,並留有後代的,不然老了的時候,將會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人老總會懷舊,每當閒著的時候,會想念往昔幕幕,如果日子只有一個人過,那麼,每活著一天都是一種折磨。


    何志剛自然知曉這些,可是他實在放不下王海,當一段感情深到骨子裡頭,並不是捨得與不捨得就能夠詮釋得了的。


    他不怨王海這麼無情,王海是有他自己選擇的權利。按照時間的推斷,王海應該是剛從莊康那段感情走了出來,之後便沒了記憶。那個時候,王海已經是做出了退圈的決定了。狠心一些,對於王海來說,何志剛這個人根本就從來沒有出現過,要剛剛做出「退出圈子」這個狠心決定的王海再接受一個樣子有些憔悴完全沒有男人魅力可言的男人,那完全是天荒夜談,那麼王海的種種表現都顯得再正常不過了。


    就算怎麼放不下,日子也是得過。何志剛的房子,再也找不到王海的身影,何志剛又恢復了一個人過。他不愛做菜了,廚房也空置了出來;他不寫字了,因為再怎麼寫也平穩不下煩躁的心;他沒再晨運了,因為沒了王海,他不再習慣;他再也沒有給王海電話短信也沒再去看王海了,王海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陌生人。可這個陌生人卻經常會在睡夢裡闖進來,驚醒他。他醒過之後就很難再睡著,他會怔怔地看著另一個枕發呆,直至很久很久。他和王海經歷了那麼多,可就那麼一個決定,就改變了他倆的一生。他不明白自己往善積德,卻遭受這麼一個結果,這不明白,沒有結果。


    一年後,何志剛恢復了原樣,歲月給予了他更成熟與睿智。他恢復了晨運,恢復了寫字,恢復了一個人的生活。他努力工作,並做得有聲有色。


    他不再談感情,也不給予任何人機會。他心大部分已經給予了某人,等待某人來還,剩下的小部分心,他用來過自己的生活與工作。


    時間又過了兩年多,王父竟然親自去到何志剛家,何志剛自然有些愕然,他親自給王父倒茶。


    何志剛自然知曉王父的到來與王海有關,但他並沒有主動問。茶已經喝了兩杯,還是王父先主動了:剛,這幾年過得好嗎?


    何志剛:哈哈,伯父,你看不到我這身肥肉嗎?


    王父尷尬地笑了笑:呵呵,那就好。這幾年我一直難受,你辛辛苦苦為阿海付出了那麼多,卻換來這麼…我們都對不起你啊…我一直想來看你,可就是不敢打擾你,怕你更難受。


    何志剛:哈哈,伯父,還提這些舊事幹什麼?我們都很年輕,怎麼會那麼懷舊呢?


    王父聽著,哎了一聲,環顧何志剛房子,說:阿剛啊,這幾年,你還是沒找第二個嗎?這…


    何志剛:沒啦,呵呵,現在挺好的,挺自在的,習慣啦。


    王父聽著何志剛說得輕鬆,可他卻更難受了。他想說這麼好的一個男人,應該再找一個人來照顧自己,無論是男是女,總比一個人過日子強。可他怕說了出來會惹何志剛難過,他沉默了一會,才轉入正題:阿剛啊,明天是阿海的大喜日子,不知道你能不能來參加?算是給他個祝福也好,或者你們倆重新認識,做個好兄弟?我始終覺得愧對你啊。


    沒有王海的日子,何志剛已經過了三年,這刻聽到王父說起希望他參加王海的婚宴,他一陣失魂。一會才高興回答:阿海結婚了?我自然要參加啊!哈哈!


    王海儘管失去了一年多的記憶,可他的性格並沒還原原來那樣的內向。他在這幾年,認識了許多朋友,包括一個美麗的姑娘。今天,也正是和這位姑娘真正走在一起的日子。


    這天,王海作為新郎,自然要在辦酒宴的酒樓門前和父親一起接應過來的親戚朋友。他這天穿得很帥很喜慶,一套黑色西服,繫著一條粉色條紋領帶,前胸別著一小束紅花,花下面掛著「新郎」字樣。他歡笑地對著每一位客人說著歡迎參加我的婚禮,裡面請坐。要是來了同事還會上前稍作擁抱,來了領導就會握手以示歡迎。


    客人來得七七八八了,王父環視一圈,嘴裡說著什麼。王海發現王父這樣,就問:爸,怎麼啦?是不是還有重要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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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6-27 13:06:41 | 顯示全部樓層
王父笑著說:呵呵,是啊,呵呵。


    這時,何志剛來了,他從一輛黑色轎車下來,他穿的是一身深藍色西服,相對其他客人,他顯得很是正式。他看到王家父子在接著客人,便笑容燦爛地快步走了過去,他雙手握著王海雙手,爽朗地說:哈哈哈!今天是弟弟的大好日子,哥哥是祝福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啊!


    王海一陣失魂,懵了懵,才恢復過來,他不知道這個成熟又魅力的胖子怎麼會稱呼他弟弟,他也哈哈笑起來:哈哈,謝謝!謝謝,裡面請!


    王父看到何志剛終於來了,心終於放下了,他沒理會王海,直接帶著何志剛往裡走。


    一會王父才從裡面出來,王海發現自己父親出來了,就問:爸,剛才那是誰啊?我怎麼不認識?


    王父:他是你哥,你生命中的貴人!


    婚禮正常舉行,當司儀祝福王海和那美麗姑娘締結良緣、永結同心的時候,何志剛是喝得最大聲、鼓掌最厲害的。他看著那對新人在交杯酒,他鼓掌更歡了,仿似是他自己結婚一樣。


    當晚,酒宴繼續,何志剛高興啊,他喝得一個歡,最後還是喝醉了。王父送他回家之後,稍幫他料理,便趕回去了。


    房子靜靜的,跟剛才酒宴差距很大,何志剛醉醺醺地走到馬桶大吐特吐,最後他趴著一邊,忽然想起自己當初認識王海的時候,自己硬是喝了幾大杯水牛奶,之後也是趕回來向著馬桶大吐特吐的。他想著想著就流出了眼淚…不知不覺,差不多五年了…


    他回到客廳,躺在沙發上,他想著王海和那姑娘交杯時那幸福的表情,想著自己那時拍得那麼歡,他笑了,他笑自己假裝堅強…幾年了,他還是那麼在乎王海,可王海終於結婚了,終於不可能再屬於自己了,自己的心是永遠要不回來的了,王海根本還不了他了。


    他忽然覺得周圍好靜,靜得可怕,他怕了,他怕靜了會顯得他孤獨!他把電視開了,聲音開得很大,電視正唱著歌:


    在黑夜裡夢想著光


    心中覆蓋悲傷


    在悲傷裡忍受孤獨


    空守一絲溫暖


    我的淚水是無底深海


    對你的愛已無言


    相信無盡的力量


    那是真愛永在


    我的信仰是無底深海


    澎湃著心中火焰


    燃燒無盡的力量


    那是忠誠永在


    溫暖若停在你心裡


    願用一生祝願


    生命只為一個信仰


    無論誰能聽見


    我的淚水是無底深海


    對你的愛已無言


    相信無盡的力量


    那是真愛永在


    何志剛聽著歌曲那悲壯的曲調,聽著那歌詞,無端端就慟哭了起來,忘不了,忘不了,依舊忘不了…


    又是一年。


    王海的孩子已經出生,眾人喜樂洋洋。因為多了一員,儘管小孩子還小得很,可屋裡的一些物件還是得清理了。王海搬著搬著,搬了一個盒子出來,他覺得奇怪,裡面裝的什麼?他打開了,是一個木雕彌勒佛,還有一卷書法。他拿起那木雕看著,他摸了摸那彌勒佛的肚子,覺得好熟悉,然後又打開那書法看,有八個大字:剛柔並濟,海納百川。落款是申年丙子月辛未日,何志剛贈。


    王海靜靜地看著那八個大字,然後怔怔地看著那「剛」與「海」,最後呆呆地看著何志剛這個名字以及那紅章,看著看著,他手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在那書法上。


    兩天後,他站在何志剛小區門外很久很久,他深呼一口氣,便向內走了進去。


    還是那個老治安,他還記得王海,但是他卻阻止了王海,他問:你是找何科長的?


    王海又深吸一口氣,才說:是的!


    老治安:啊,他不在了啊,你不知道嗎?


    王海:什麼?!他不在了?!


    老治安:是啊,他升職了,走了,走了快一年啦!他怎麼沒有跟你說嗎?


    王海腦裡已經一片空白…很久很久,才恢復過來,他遙遠看著何志剛那陽台的一角,仿似他倆的衣服依舊在那晾著,他又是一陣發呆,往昔的一幕幕仿似又漸漸浮現。








待續  ....   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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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29 23:49:32 | 顯示全部樓層

我看不錯噢 謝謝樓主!摯愛社區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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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1 23:34:37 | 顯示全部樓層
謝謝分享,期待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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