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雨過天晴 於 2022-11-17 12:30 編輯
第二十六章 成見
『中午可以一起吃個飯嗎?』我看著LINE跳出的這行字,會議中的我突然心揪了一下,王叔叔從來沒有約過我吃中午,明明晚上就要碰面了,早上也還正常載我來公司而已,怎麼突然這樣約我,我回了『好,會議結束後打給你』等字,他已讀後就沒回應,不知道是怕打擾我開會還是怎樣,目前不得而知。
這天早上是我們去高雄回來的第二天,那兩天在高雄玩得很開心啊,一直回想這幾天有發生什麼事嗎?我有忽略了什麼嗎?一顆心懸在那,林組長報告的數據我也草草看過就快點結束了會議,快步走回辦公室,關上門就想打給王叔叔,但是坐回椅子上時又想到這樣電話講會講不清楚,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就打開LINE敲了他說『12點左右到公司樓下可以嗎?』王叔叔過了幾分鐘才回我一個OK的貼圖。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腦螢幕,不斷看著右下角的時間流逝,11點55分我就在位置上坐立難安,突然外面辦公室電話響起,林組長接了後就來敲我的門告知我:「經理,一樓保全說您叫的計程車到了。」我起身就往電梯走,看著樓層數字一直往上跑,我的心也快跳出來了。
上了車,王叔叔沉默不言就發動了車駛離公司,坐在後座的我壓抑著情緒說:「想吃什麼呢?牛肉麵還是自助餐?。」只見王叔叔打著方向燈後說:「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吧。」氣氛一下子就降到冰點,王叔叔漫無目的隨意開,路上經過間便當店,我就下車買了兩份盒餐,上車後便叫王叔叔往前面的公園開,我記得附近有個停車場,停好車後我們一前一後往公園走去,找了一處長廊坐下。
我打開便當看到有茄子,就放下筷子說:「你怎麼了?你這樣突然安靜又這麼反常,我很擔心你。」王叔叔把我的便當拿過去,將茄子夾到他的盒內,又把他盒內的豆腐分了一塊給我,都用好後才說:「先吃吧。」他說著就把便當遞給我,我扒了兩口飯就說:「到底是怎樣啊?。」「我就想跟你一起吃中餐啊,喝口水。」他扭開一瓶從車上帶下來的水後遞給我,我帶著疑惑的表情邊喝邊看著他,他突然笑了一聲後說:「真的沒什麼啦,只是剛剛兒子打給我跟我說了一些事。」「什麼事?。」我咬了一口排骨,心裡那塊石頭稍稍放下,因為至少不是關於我們三人感情上的事。 「就是阿,我們前幾天不是去高雄玩嗎,然後他們又突然上來台北一趟不是嘛?。」「對啊,你在飯店不是有跟你孫子們視訊。」「嗯…隔天他們要出門時覺得天氣轉冷了,她就從我房間拿了一件外套給我兒子穿。」「你是說芳妍嗎?。」王叔叔點點頭說:「嗯。」「因為她沒先問過你就拿了外套讓你今天這麼鬱悶的嗎?。」「當然不是啊。」我搔搔頭說:「那不然是怎樣?。」王叔叔拿起手機,點開他兒子傳給他看的照片,乍看是一張被洗皺的名片,但從旁邊的線條跟模糊的名字,我雙指放大一看,居然是我的名片,我驚訝的看向王叔叔。
王叔叔說:「是他老婆昨天洗衣服時發現的,我本來想隨便掰個理由帶過就好,因為就是張名片沒有什麼啊,但是她居然已經上網查了你的名字跟公司,還看到你的照片,就認出來你去年過生日時有來家裡,當時你還說你是我車行的朋友,哈哈哈。」我一直看著那張照片直到王叔叔笑出來我才接著說:「你還笑得出來,那現在…。」「就這樣啊,他還說看到你半裸躺在床上,所以我知道我瞞不過去了,但我沒有承認什麼或是說什麼,我只能選擇掛電話,然後就馬上敲你了。」我關上王叔叔的手機,將他雙手牽起來後說:「我是真的愛你跟天雄。」「我也是啊。」王叔叔握緊我的手。
「所以,你想怎麼跟家裡人說?想繼續隱瞞或是就說出來,我都會支持你,要我一起出現面對你家人我也可以,因為我愛你。」我用堅定的眼神看著王叔叔,他也回應給我同樣的眼神說:「我現在很混亂,心情很複雜,所以我不知道…。」「沒關係,不急著想這件事,我只是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我們三個快快樂樂的。」我急著打斷王叔叔的話為的就是讓他知道我永遠會支持他,他未來的人生會有我跟天雄相伴。
「我覺得你有天也會面臨跟我一樣的難題。」王叔叔突然關心起我的處境,但確實我也一直逃避著這問題,無論是面對老闆或是家裡人,我都一直偽裝著自己,甚至需要戴著一個假面具生活。
王叔叔拿起我的便當遞給我後說:「快吃吧,等等送你回去,這件事一時半載也不會有結果,先擺著吧。」「嗯。」我接過便當,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到來,之前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回到公司後,因為忙著處理接下來的大月促銷,一直加班開會到晚上九點多才終於定案,會議中已經先跟王叔叔還有天雄說會晚點回家,趕不上今天的聊天時間了。會議結束後跟林組長還有另兩位同仁就在公司附近的串燒店填飽肚子,當我們正聊的開心時,店裡進來了兩位衣著跟動作都較為中性的男生,在老闆詢問幾位時,其中一位用著輕柔的語氣且手比著反二的手勢說:「兩位。」,他們就被老闆安排在角落,兩個人一坐下就是開心談論著等等要去的地方,還互相吹捧著對方的臉妝跟衣服,我心裡羨慕著他們,可以這樣放鬆且自在的做自己。
「組長,你看那兩個。」林組長被同仁的話吸引看了過去,但林組長接著卻是做了一個顫抖的動作後說:「唉哦,也太娘。」「哈哈哈,對阿,穿那什麼樣子。」我將手上那串金針菇培根豬肉吃下後說:「你們不需要這樣吧,他們又沒礙到別人。」另一位同仁說:「經理不是這樣說,你看看台灣少子化問題,都是同性戀害的,還好我們組長貢獻了兩個。」林組長舉起酒杯說:「你們兩個也要努力了喔,晚上回家多努力,哈哈哈。」「組長別只顧說我們兩個阿,經理還單身耶。」我喝了一口啤酒後說:「少扯到我,我一個人自由,不走進愛情的墳墓,你們三個就慢慢在婚姻中老去吧,還有,我必須糾正一下,少子化不是同性戀的錯,你以為同性戀不公開就會去生孩子喔。」林組長又舉起酒杯說:「不說這個了,來~乾杯,預祝下個月業績突破目標。」「乾杯。」「來~乾。」我也笑笑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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