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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星塵璀璨

[轉貼長篇] 師徒 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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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2-25 23:19: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八章心生激盪
作者:江東      更新:2021-01-29 14:38 字數:2408
  無忌頓了頓,連忙跟上了師尊的步子,腦袋裡全是他傷心的話語,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乖乖地跟在身後。

  來到大殿,清虛子這才緩和了一些,回身見無忌滿臉自責,便拉著他的手,難過地說:“我不知道天帝會如何懲罰你,更不知道該如何救你!”

  “師尊……”無忌感動不已,他知道師尊心裡要說的其實不是這些,而是那觸他心弦永遠也不敢說出口的話,“師尊你是不是心向無忌?”

  清虛子微微一怔,羞澀與痛苦一同爬上臉頰,使得他左顧右盼,慌張得不像一個老者。

  無忌摩挲著他的手,感激地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

  “你別說了!”清虛子麵紅耳赤,適時地打斷了無忌的話,他不願聽,也不敢聽。

  無忌悻悻地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什麼,低著頭看著師尊有力而溫潤的手,這種感覺與師父很不一樣。與師父時,他的濃情總能從自己的手掌鑽進身體,而與師尊時,他的濃情卻稠的化不開,環繞著包裹著整個手心手背。

  “你……你什麼時候去九天?”

  無忌抬起頭來,發現師尊已經平靜了許多,便答道:“本打算今日便去……”

  清虛子不禁使了使力氣,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搶過話來,“你我許久不見,敘敘舊再走吧。”

  認識師尊以來,這是他對無忌替的第一個請求,無忌怎麼可能拒絕呢?

  “嗯。”無忌點了點頭,拉著他來到殿內的凳子坐下。

  桌子上有一壺茶,清虛子左手緊緊握著他的手,右手忙不迭給他倒茶,將一杯溫茶遞到他跟前,方才開口問道:“你師父怎麼沒來?”

  無忌抿了一口茶水,“我沒告訴他。”

  清虛子愣了愣,責備似的說道:“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能不告訴他呢?”

  “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攔阻我或者跟我一同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必定會牽連龍族,蛟龍剛剛剷除,龍族經不起半點折騰了。”

  “唉……你如此年少卻如此深明大義,真是苦了你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不告而別他會有多不好受?”

  “我何嘗沒有想過呢,只是我別無他法。”

  清虛子點了點頭,手指摩挲著他的手背,羞愧地笑了笑,“以前我羨慕他,如今想想,他也是可憐之人。”

  “師尊,不提了,不提了……”

  清虛子連忙拍了拍他的手,“好,不提不提。”

  “明日我與你一同去!”清虛子不捨地說。

  “啊?萬萬不可!”無忌大驚,連忙解釋道:“無論誰與我去,一定會受牽連,斜山此次又受重創與龍族無疑,我哪能再牽連你們呢。”

  “可是……”

  “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擔,請師尊理解。”

  他如此執著,清虛子再也無話可說。

  二人交談了許久後又來到白峰,此刻的白峰再也不是以前的模樣,地上是濕漉漉的雨水,而枝頭是翠葉與繁花,讓人看著心生歡喜。

  無忌問師尊是喜歡現在的白峰還是喜歡以前白雪皚皚的白峰。清虛子滿面笑意,說喜歡現在的白峰。雖然白峰再也不才,祖師也再也不回來,可是他心裡十分清楚冰雪為何消融枯枝生花。

  大殿內古樸生香,祖師的氣息尚未散盡,如此無忌向師尊問了一些修煉的要點,聊著聊著天色便暗了下來,或許時間尚早,只不過正值細雨紛紛。

  二人回到青峰,清虛子點上油燈,微弱的光照亮了無忌的臉,清虛子笑著問他,“還要喝茶嗎?”

  無忌搖了搖頭,有些失神地看著他那張溫和迷人的臉,就像是看到了師父,當年那山洞的情景一如眼前,真叫人感慨萬千。

  “那就躺下歇息吧,天也黑了。”清虛子坐於床頭,理了理衣袖。

  “嗯。”

  無忌起身脫去外衣,發現師尊坐著一動不動,剛要說話,忽然發現師尊那大大的肚子下方高高地挺立著,潔白的布料被燈火照的溫暖迷人。

  這一看,無忌心下便亂了,他慌忙錯開目光,在搖曳的燈火下,看到師尊紋絲不動的影子。他不禁加快了脫衣的速度,只穿著薄薄的內襯便一骨碌地鑽進了被窩。

  這時清虛子才回過神來,感到身下的異樣不禁低頭一看,頓時羞愧不已,慌裡慌張地攤開手掌蓋住私處,暗想還好背對著他。

  礙於尷尬,無忌一躺下便閉上了眼睛。不多時,眼眸裡忽然光影跳動,他抬起眼皮,睜開一絲縫隙,看到師尊站了起來,正在慢條不穩地脫衣服,而他因為側身,那飽滿的腹部被燈火勾勒出無比誘人的線條,線條往下延伸忽然跳起,彎了一道可愛的彎兒又緩緩落下。

  無忌眉頭一皺,定睛一看,不禁心頭一顫,沒想到師尊的私處依舊高峰聳立,那不安分的傢伙將他的襠部的衣服挺的老高,叫人心亂如麻。

  無忌忽然又閉上了眼睛,心神錯亂的他一遍遍想起師父,只是想著想著師尊的樣子卻一次次閃爍出來。無忌的眉頭越皺越緊,想要將師尊的模樣擠出腦海,可是忽然肩頭一涼,他慌忙睜開了眼睛,看到師尊上身赤裸地掀開了杯子,柔和的光將他的身子照的熠熠生輝,彷彿太陽透過玉石一樣好看。

  “怎麼,驚醒了你?”清虛子見他忽然睜開眼,不由地頓了頓,然後緩緩地躺了下來。

  “沒,哪能這麼快入睡。”無忌給他讓了讓位置,如實地說。

  清虛子躺下並沒有急於滅了油燈,將胳膊枕於腦後,淡淡地說:“心裡有事,當然睡不著。”

  “誰能心中無事呢?”無忌看著幽暗的牆壁。

  “是啊。”清虛子望著黑洞洞的屋頂,心酸地問道:“你此刻想著你師父吧?”

  無忌瞟了他一眼,沒有作答。

  “你不說我也知道,玄青好福氣呢!”

  無忌閉上了眼睛,依舊沒有作答。

  清虛子伸出腿碰了碰他,細聲地問道:“你……有沒有哪一天,哪個時候想起我……”

  “你是師尊,救過我的命,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呢。”

  “哦,僅僅是因為這一點嗎?”

  “師尊是要問,無忌心裡有沒有你?”無忌忽然轉過身來,側身面朝著他。

  清虛子收回目光,臉上像火燒過一樣發燙,聲音輕如蚊吶地點頭道:“嗯!”

  “師尊何須如此執著呢,我早已與師父永結同心……”無忌心有不忍卻不得不實事求是地說。

  清虛子滿臉通紅,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不問了,不問了,歇息吧!”

  清虛子閉上了眼睛,將那哀傷全都憋了回去,聽著他細微的喘息,心中始終難以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燥熱的內心令清虛子始終難以沉睡,他輾轉反側,不經意間貼近了無忌的後背,一股嫩滑溫熱的感覺從自己好聽的胸脯掃過,體內的那股燥熱便沸騰了起來。

  與清虛子比起來,無忌的後背冰涼了許多,清虛子彷彿找到了缺口,輕輕地貼著他,那股燥熱一陣一陣地輸送出去。

  清虛子舒爽地靠著他,大腿不由自主地胯在他的身上,腿根部傳來的舒爽令他一陣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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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2-25 23:2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九章兩行熱淚
作者:江東      更新:2021-05-04 17:19 字數:1616
  窗外細雨稀疏,屋內燈火飄忽。床上的人兒一個正鼾聲正起,而令一個人卻渾身燥熱輾轉反側。

  睡夢中的無忌又夢到了師父,雖然才剛分別,可是卻像分開了好幾年,師父還是那麼溫柔似水,剛見面便緊緊相擁在一起。

  無忌熱切地與師父相擁,抱著便渾身燥熱,鮮紅的唇相互糾纏在一起。

  清虛子雖然貼在無忌的身上,可是他卻不敢亂動,生怕自己的冒失驚醒無忌。其實能這麼肌膚相親地與他同眠一夜,他心裡也有些滿足了。

  可是,漸漸平靜下來的清虛子忽然發現無忌的身子也變得發燙,粗重的喘氣聲壓過了細雨聲。正當清虛子覺得奇怪時,無忌卻忽然翻過身來,手腳並用地將身邊的人緊緊地箍在懷裡。

  清虛子心頭一顫,連忙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他有什麼下一步動作,可是許久卻不見他動,於是偷偷睜開一絲眼縫,卻發現無忌眼睛依舊緊閉著,雖然有些皺眉,可是該還是在睡夢中的。

  清虛子大舒了一口氣,繼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接著弱光安靜地欣賞起他的容貌來。看著他英氣不凡的臉,清虛子心裡陡然出現了一絲矛盾,因為自己總有股親吻上去的想法,然而卻又時時想起祖師離開前說的話來,心生敬佩的同時也是熬不已。

  就在這時,清虛子又是渾身一震,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張開來。原來無忌的手開始在他的腰間及後背遊走撫摸起來,驚得清虛子又不得不屏住呼吸。

  身子被他團團抱住,又在他的撫摸下清虛子心生蕩漾,然而卻不敢回應,更不願去打斷他,只是微微閉上了眼睛,細細地觀察這傢伙,任由那粗重的氣息撲打在自己的頸間。

  沒一會兒,清虛子便被無忌熟練的雙手撫摸的渾身發軟,臉色羞紅微微張著嘴巴,吐出一團又一團燥熱的氣。

  迷離之際,清虛子只覺身上忽然一重,於是睜眼一看,只見無忌整個身子便壓了上來,那張迷人的臉近在尺尺,幸好他依舊閉著眼睛,清虛子這才一點兒也不害羞,紅著老臉心滿意足地看個不停。

  忽然,無忌腦袋一沉,一雙熱唇便壓上了清虛子的嘴唇。清虛子心潮彭拜,卻在心底好奇他沒有睜眼卻為何能一下子找准自己的嘴巴,想必這傢伙沒少和他師父做這種事吧!

  一想到此,清虛子便心酸不已,於是將他緊緊抱住,熱烈地回應他的吻,吻著吻便暗暗敬佩,這傢伙小小年紀卻不愧是老油條,親吻的技巧嫻熟極了,直教人心神錯亂,身下的那個不安分的傢伙更是緊緊地頂著他的肚子。

  清虛子沉醉於熱吻中,過了許久才喘不過氣來鬆開了。躺在床上享受著無忌從臉頰一路親吻而下,一直來到胸口的那兩顆紅豆上,這才忍不住輕聲哼了起來。

  “啊……”

  清虛子從未有過男男之事,與喜歡的男人做更是想都沒想過,此刻整個都要在他的親吻中融化開來。本以為無忌只能在胸口親吻作罷,哪想到這傢伙竟然依舊往下親吻,一路來到小腹,清虛子不由地打了個冷顫,暗想不好。

  清虛子連忙抬了抬雙腿,緊緊地併攏雙腿,將隱秘之處遮住,奈何無忌親吻不及,並沒有放棄,於是動用雙手將其大腿掰開。

  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清虛子那粗壯的大腿自己將私處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心想這傢伙總算要放棄。

  可是,此刻胸口又是一陣酥麻,原來這傢伙下手反手便來到胸口,對著那兩粒紅豆輕捻揉搓,清虛子又止不住低吟了起來,渾身的力氣漸漸散去,那緊緊併攏的雙腿漸漸鬆開了防禦。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總算歸於了平靜,燈火也不再搖晃不定了,所剩不多的燈芯依舊照亮了兩人的眼睛。

  清虛子側身躺著,看著空洞無聲的無忌,滿眼自責。

  “怪我沒克制住自己……”

  無忌收回空洞的目光,苦笑了一下,搖頭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

  “我也有責任!”清虛子心疼地說。

  “你不需要負這個責任!”無忌斬釘截鐵地回應,忽然覺得這麼說有些傷人,於是緩了緩語氣,“是我迷失了自己,對不起師父,也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雖然我不能與你師父一樣和你在一起,可是我還是要感謝你,給了我今生最大的滿足,縱使今生僅此一次,我也很滿足。”

  無忌久久地說不出話來,清虛子看著心疼,便主動將其攬在懷裡,柔聲道:“一世相遇,就當作一日好吧,待天亮以後,我們便將這事爛在肚子裡,你不用太過自責。”

  無忌心亂如麻,靠在師尊的懷裡淌下了兩行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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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2-25 23:21:5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十章 九天流光
作者:江東      更新:2021-02-01 11:31 字數:2400
  天色漸亮,無忌也緩緩地從師尊懷中醒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經意間看到師尊正滿面柔情地望著自己,複雜的心情又瀰漫上了心頭。

  待起身後一切都收拾完,清虛子帶他來到白峰,二人立於山巔,遠眺碧暗萬頃,離別的悲傷越發濃郁。

  “你去吧,我會在這看著,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會去找你。”清虛子背著手輕描淡寫地說。

  “生機……那恐怕難了。”無忌苦笑著。

  “那等來生,來生我一定比你師父先找到你,你記住我的樣子。”清虛子微微轉身,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無忌感激地笑了笑,故而轉身淚落兩行,腳尖輕點地面,輕盈地飛起,轉眼間便化作金龍。他在白峰上空盤旋了一圈又長吟了數聲,這才轉頭飛往九天。

  清虛子一直仰頭望著,心痛的再也說不出什麼道別的話來,看著那金龍,忽然想起他初來斜山的景象,擅闖青峰無數次地摔下,然而他氣絕吐血也不肯放棄,如此執著的一個人,此次去卻兇多吉少了,真令人心碎。

  無忌的離去在清虛子的心裡是默認有去無回的,只不過為了承諾他便留在白峰之上,時時仰觀天象,有任何異樣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天天色晴朗,無忌離開後清虛子便再也沒有下過白峰,也沒有進入祖師大殿,而是盤坐於峰頂的岩石上,靜待奇蹟出現。

  如此七天,清虛子那期盼奇蹟的心徹底放棄了,雖然盤坐於此七天七夜,一刻都不曾離開過,可是未曾看到流星滑落人世,這也直接表明無忌並未留有性命回到人間,很可能之接在九天被處死。

  清虛子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滿臉風霜的他再度迎來了襯衣,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暖喚醒了他的身子,他疲憊地站起了身,看到明媚的陽光和碧藍的海面,心中慢慢地又趨於平靜。

  他一直在告訴自己,這人世間一直就沒什麼變化,八百年來都是一樣,就當作是從前,從未與他謀面吧!

  只不過他能逼自己放下無忌,可是因為念想的作祟,時常在腦海蹦出無忌另一個身份,那便是大師兄無為,如今這天底下,只有他心裡清楚無忌便是大師兄無為轉世,對了,還有那血色古柏知道,還有白峰那滿樹綠葉與嫩花知道。

  清虛子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青峰,可是他卻沒法靜心休息,索性破例下了青峰,遠遠地便看到弟子們在晨曦裡練功。

  弟子們眼尖,看到師尊在半山腰,於是皆跪拜在地。清虛子連忙揮手讓他們起身,而後來到天梯殿外,指點他們練功,四位師爺緊隨其後。

  自祖師離開後,這斜山掌門的重任便落到了清虛子的肩上,起先他便遵照祖師的製度管理斜山,而今卻突發奇想,若斜山師尊與師爺始終高高在上遠在青峰,那底下的弟子光靠自己的悟性是很難有所突破的。

  從這天起,清虛子便命令四位師爺輪流下青峰教授弟子們練功,而青峰的中下二階,也就是除了清虛子所在的最高階峰頂,也允許師爺帶著弟子們上去。

  斜山如此大的改變讓弟子們眼睛一亮,苦於無法突破的無力的心再次振奮起來,就在當日,大師爺便帶著底下的全體弟子登上了青峰,弟子們倍受鼓舞,個個精神煥發,暗暗發誓要以自己的實力登上青峰高階。

  清虛子這種做的其實早就想實施了,因為他發現自四位師爺登上青峰以來,兩百多年以來再也沒有弟子能登上青峰,足以證明如此淡漠的教授功法的方式給斜山培養精英是十分微弱的,只有革新才能一步步提升弟子們的實力,在敗於二師尊之後斜山無人再用時,更加堅定了清虛子革新的想法。

  自這天起,斜山上下煥然一新,更令人振奮的是,這夜清虛子看見有流光降落人世,那道流光從壯麗耀眼到漸漸地黯淡無光,像極了對一個強大的人施以極刑的樣子,難道說是無忌?可是那流光落地前極其微弱,看來是命懸一線了。

  清虛子如此想來,心裡既激動又擔憂,於是片刻都不遠停留,精準地找到了流光降落的位置。

  清虛子跨過東海,來到海岸邊,望瞭望夜色中的漁村,大步向著那座老房子走去。

  老房子在夜色中像一個佝僂的老頭,低矮的院子、破敗的柴門,院內一點兒燈火都沒有。

  清虛子暗暗納悶,暗想自己是追著流光而來,一定沒有找錯的,為何這裡好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正納悶時,忽然聽到院內傳來微弱的哀嚎聲。清虛子心神一震,連忙伸出二指往院子裡彈出一團焰火,藉著光亮他看到院子中間躺著一個年輕的男子,男子低沉地哀嚎著,看樣子十分虛弱和痛苦。

  清虛子連忙瞬步穿牆進入了院子,矮身一看,此男子正是無忌無疑,清虛子頓時熱淚泉湧,連忙蹲下將他半抱在懷裡。

  “無忌,小無忌?”清虛子顫抖著呼喚道。

  可是無忌彷彿一點都沒有聽到,閉著眼睛,聲音更加虛弱。他畢竟是從九天懲罰而下的,所受之傷一定不輕,清虛子不敢怠慢,於是給他號脈。

  清虛子的手指剛搭上無忌的手腕,臉上便寫滿了震驚,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顫抖地挪開了手指,抱著無忌便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不行,我不能讓你死。”

  清虛子摸了一把眼淚,遂往他的眉心注入一股靈力,而後將他平方在地上,手伸進他的胸懷,慌慌張張地找。

  “靈丹呢……靈丹呢……”清虛子內心慌張到了極點,在他懷中玩了一遍便忍不住責備起來,“渾小子,我不是給了你兩顆靈丹麼?還剩一顆呢?那日救我我親眼見你從懷裡掏出來啊!”

  任由清虛子哭訴,躺在地上的無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不僅如此,此刻的他深知連哀嚎都沒有了,儼然是一副剛死去的屍體。

  清虛子並沒有放棄,重新翻找了一遍,手指總算觸摸到了那顆沉甸的靈丹。他激動不已,取出來一看當即落淚,忙不迭將它送到無忌的口中,而後又施法讓它沿喉滾入無忌的內腹。

  清虛子這才算放心一些,坐在地上,久久地抱著他,過了許久才將他抱起身,來到屋內,找到一處可以躺的地方,也顧不得臟與不髒便將無忌放下。

  清虛子靜坐於一旁,握著無忌的手,看著無忌的臉,感慨萬千道:“我還以為你以被天帝處死了呢,沒想到……我們緣分並沒有盡。”

  “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斜山就會重回巔峰的……”

  “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我又能再多看看你了,儘管……”

  “你還想念著你的師父吧?一定是的……”

  “不過那也是應該的……你該牽掛著他,我也希望你過的和從前一樣好,和誰在一起並不重要。”

  “那一夜會和今夜一樣,什麼都沒發生……不久後便沒人想的起來了。”

  清虛子一邊笑一邊說,一邊說邊神傷。燈火搖曳,模糊了他厚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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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4-6 23:14:5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十一章重回人間
作者:江東      更新:2021-02-02 12:31 字數:2462
  雖然無忌的性命暫時被靈丹保了下來,然而他體內筋脈損傷嚴重,清虛子仔細地查看了他的傷勢,心想天帝一定是手下留情了,或許本就沒有要取無忌性命的意思,不然無忌這身子骨怎麼可能扛得住。

  這一晚,清虛子耗費了大量的精力為他療傷,待將他所有的筋脈恢復後,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

  清虛子目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臉,儘管他現在還未醒來,可是清虛子也沒有那麼擔心,就當是他睡著了。

  清虛子守候於一旁,直到太陽都升的老高,這才看到他的眉頭皺了一皺,隨即眼皮緩緩地睜開了。

  “無忌你贏了!”清虛子十分激動,連忙拉著他的手。

  無忌本就皺著的眉頭忽然皺得更緊了,他望著眼前的老伯,回想著他究竟是何人,又回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不想腦袋昏沉一片,什麼也想不起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只是茫然地望著他,連問一聲的慾望都沒有。

  清虛子看他的模樣有些不對勁,不免心頭一緊,湊近了喊道:“無忌?你沒事吧?”

  無忌回了回神,發覺自己的手還在他的手掌,於是本能地收了回來,半撐起虛弱的身子,往後靠了靠,警惕地問道:“你是……?”

  清虛子當即有些回不過神來,內心的激動消失殆盡,轉而換之的是焦急和無措,慌慌張張地又拉過他的收來,低沉道:“你不記得我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見他忽然變得激動,無忌連忙躲開了他,所在角落,雖然擔憂,目光卻凌厲無比顯然並不畏懼,甚至為了證明自己不害怕,故意提高了嗓音,“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

  清虛子期待了一夜的心猶如此刻被冰涼的水淋了個透,看著他故作鎮定的樣子,既擔心又心疼,擔心嚇到他,於是趕忙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清虛子捋了捋鬍鬚,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擺出一副好人的模樣,細聲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呢?”

  無忌看著他,目光漸漸渙散,顯然是陷入了回憶,可眨眼間他清亮的眼眸又回來了,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清虛子暗自嘆了一口氣,看來他在九天雖然逃過死罪,但是卻也與死無異了。天帝不僅將他的龍筋剔去將他貶為凡人,而且還把他的記憶也消除了。唉,不過也是啊,若他被除了神籍貶為凡人還記得以前的事,那該有多痛苦呢?

  清虛子看著他茫然的臉竟然束手無措,要說這種情況,若祖師在該也是沒有辦法了吧!

  清虛子緩緩地站起了身,緩步來到大門口,看到淡淡的青天與明亮的太陽,心中卻陰鬱無比。

  “你是誰?”

  清虛子聞聲便回過身來,笑了笑便道:“我自然是與你有緣之人。”

  “有緣之人?”

  清虛子見他來了興趣,索性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坐於他的身旁,滿臉溫和,“不錯,我看你眉宇間雲彩浮動,定有仙緣,往後定是個非凡之人。”

  “又有仙緣?你與我有緣,那麼說你就是神仙?”

  清虛子頓了頓,沒想到這傢伙什麼都不記得腦袋卻依舊好使,“算是吧。”

  “哦。”

  這平平淡淡的回應令清虛子有些喪氣,他又擠出一抹笑容,反問道:“你對神仙不感興趣?”

  無忌面無表情,只覺得這個老伯慈眉善目,好似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便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在這活下去呢?”清虛子追問道。

  “我既然在這裡那一定有道理,天意也罷機緣也好,我回慢慢回想起來的。”

  這死小子真是上一回天便這般透徹了?若不是心疼他,清虛子真想狠狠地敲一敲他的腦袋,說不定還能讓他想起來什麼。

  “那你與我相識,不也是天意麼?”

  “或許吧!”

  “那便跟我走吧,我回讓你過的很好。”清虛子溫柔地說。

  無忌連忙搖頭,“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什麼要我跟你走?”

  “按你的說法,是天意和機緣讓我們相識,你跟我走一定沒錯的。”

  “不,誰知道你有什麼目的。”無忌連忙往角落裡縮了縮,警惕地望著他。

  “我很像壞人麼?”清虛子氣絕,拉著老臉問道。

  無忌搖了搖頭,卻說道:“如果真有緣一定會再見。”

  這小子是在下逐客令啊!清虛子嘆了一口氣,隨即起身,暗想他初醒有什麼都不記得,十分警惕別人,再怎麼多費口舌他也不會跟他走,清虛子便打消了要帶他走的想法,“既然如此,你便在這闖一闖吧,希望你們想起點什麼,如果你什麼也想不起來,請你再想起我。你想再解惑時可以找我,從這海岸出海,一直往東,在東海深處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此山雲霧繚繞,形如斷劍,我就在這山中。”

  清虛子說著便彎下了腰,連那張溫和的大臉湊了過去,“你看清楚了,下回再見莫再說與我素不相識,記住了嗎?”

  這張老臉紅潤有光澤,白眉長須,說話間微微抖動,無忌一點兒也不害怕,倒是想在他那鬍子上扯上一把。

  “記住了嗎?出海一直往東,有一仙山!”清虛子將他發楞於是提高了聲線重複了一遍。

  “哦,知……知道了……”無忌連忙應聲。

  清虛子這才起身,理了理衣袖,回望了一眼縮在一團的他,暗覺好笑,遙想先前他英氣逼人的時候,真是恍如隔世啊!

  哼,死小子,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記得就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嗎!清虛子抿嘴暗自一笑,隨即便化作螢火消失不見。

  無忌眼睛瞪的老大,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大一個胖老頭竟然不見了,直到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下了床,虛弱得身子令他只能扶著門框往外走,明媚的陽光令他眉頭緊皺,一點點溫暖卻令他感到無比舒服。

  無忌靠坐在院子裡,什麼也想不起來,索性什麼也不想,就當是曬曬太陽,享受這愜意的時刻。他忽然發現,就這麼安靜地,一個人曬太陽也是這般滿足,這是不是說明了以前自己是不是活的並不滿足,興許是連曬個太陽吹吹風也是奢侈?

  如此想來,無忌不免將胳膊枕於腦後,輕輕嘆道:“倒不如就這樣吧,什麼也不用想起來,以前苦也好甜也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很滿足。”

  休息了一日,無忌的身子恢復了許多,第二天走路已經自然了許多。能行動了他的好奇心便自然起來了,無忌此刻肚子裡咕咕直響,好奇和飢餓令他推開了柴門,走在樹蔭下,陣陣微風捎來些許飯菜的芬芳。

  他便聞著這香味兒一邊往村子深處走,一邊好奇地看著紛紛躲避自己的孩童,忽然前方的去路被攔住,他定睛一看擋路者是一個半百模樣的婦人,正納悶時,那婦人卻笑著開口了。

  “無忌哥哥真的是你啊!”

  無忌面露難色,卻看這婦人笑盈盈地,倒不好躲開,只好尷尬地問道:“你……大娘你認錯人了吧,我這……你這怎麼稱我為哥呢?”

  “我怎麼會認錯呢,你當年去山中修煉,後來成神仙了,還成了神龍與惡龍打架我們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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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4-6 23:17:0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十二章苦與希望
作者:江東      更新:2021-02-03 21:21 字數:4982
  “我怎麼會認錯呢,你當年去山中學道,後來成神仙了,還成了神龍,與惡龍打架我們都看到了……”婦人熱情地說。

  無忌不可思議地望著這個婦人,回想起昨日那胖老頭也這麼喊自己,這個婦女又這麼喊,難道我以前就是一直在這?無忌不免也有些激動,“為什麼打架都叫我無……無……”

  “無忌!”婦人連忙搶過話來,接著補充道:“我是璇兒啊,你忘了?”

  璇兒?無忌望著這個婦女,微胖的臉上佈滿歲月的細紋,深色的皮膚上點綴著一雙還算明亮的眼睛,只是無忌怎麼也無法將這個農家婦女與璇兒這種小姑娘的姓名聯繫在一起。

  “我們已經快二十年沒見過面了,我們普通人也沒法想你一樣永遠年輕。”婦人笑了笑,搓了一把腰上的舊佈,“我都快四十歲了,看起來像個老婆子一樣,還是你好,當初堅持要去山中學道,沒想到後來還成了神仙。”

  無忌一邊聽著她的話,一邊細緻地觀察她的神色,發現她說的自然而面露欽羨,不像是胡說的樣子,於是便漸漸放下了戒備。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如你給我講細緻一些,說不定我能想起來些什麼。”

  “你都不記得啦?”婦人拍了拍大腿根又嚷道:“我說你怎麼這就不認識我了呢,原來你都不記得了,你失憶了?”

  無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醒來後便什麼都忘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你是神仙呢怎麼會這樣?”

  無忌尷尬地搖了搖頭,婦人這便說道:“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還沒吃飯吧?不如去我家吃飯,我們邊吃邊說。”

  “好,好。”

  雖然無忌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婦人見著他是實打實的開心,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到家,婦人的丈夫見到無忌不禁欣喜不已,畢竟沒想到能這麼近距離接觸到神仙,於是一下子便喊出了無忌的名字。婦人簡單地與丈夫說明了無忌的狀況,這才忙不迭動手做飯菜。

  婦人在廚房折騰了許久才將普通又噴香的菜餚端上桌,無忌本就就餓,看到如此豐盛的飯菜便不再拘謹,接過筷子便吃開了。

  肚子一點點填飽,故事也在婦人的口中緩慢地展開了,最終在無忌的震驚不已中結束了這場飯局。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無忌還是不太能接受,也不是不願接受,而是無法令自己相信,如果不是昨日那個胖老頭聲稱自己是神仙而且憑空消失,今日婦人的話無忌一定會置之一笑的。

  夜晚無忌端坐在院中,看著漫天星辰,回想起婦人的話,想像著自己是神仙,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可是眼下不僅一點法術都沒有,連上天入地是什麼感覺都不曾知曉,難道自己犯了天條被貶下凡間不成?

  無忌望著星河咧嘴一笑,他不敢肯定婦人說的是真是假,只是光覺得荒唐。

  第二日一早,無忌便被嘈雜聲驚醒,抬眼望瞭望木窗,發現天已經亮了,他便起身走出了門,一眼便看到矮院牆在擠滿了人,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推開那形同虛設的破柴門。

  無忌十分好奇,便往柴門走去,外面的村民忽然喧嘩了起來。

  “無忌神仙……”

  “神仙下凡啊……”

  “神仙大人!”

  ……

  ……

  無忌打開柴門,村民便湧了進來,年長的村民將無忌圍了一圈,對著無忌指指點點,個個嘖嘖稱奇。

  “這麼多年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啊!”

  “是啊,是啊……想當年他還替他爺爺放牛呢……”

  “再看看咱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

  “他是神仙,能長生不老呢!”

  “哎喲,真厲害啊……”

  ……

  ……

  他們議論紛紛,無忌什麼都聽不懂,待他們嘀咕了一通後,無忌才問道:“各位找我有什麼事嗎?”

  “啊……差點把正事忘了……”這個看著從懷裡摸出一張紅紙,恭敬地遞到無忌面前,“沒想到我們村里出了你這樣的神仙我們真是有福氣啊。”

  無忌不解地接過紅紙條,紙條上面寫著一個人的名字與生辰八字,無忌便問道:“老伯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呃……”老者受寵若驚,連忙恭敬地說道:這是小兒的生辰八字,還承蒙仙人厚愛,幫我看看他姻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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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4-6 23:17:35 | 顯示全部樓層
無忌當即感到無奈,把紙條塞回他手中,隨即鑽出人群,走到大家面前,大聲道:“承蒙鄉親們看的起,實不相瞞,我對這佔僕一竅不通,而且我更不是什麼神仙。”

  大家一下子炸了鍋,“怎麼可能不是神仙呢,你不是神仙為什麼小時候與我們一同長大你為何還是小伙子模樣?而且惡龍來時我們都親眼看到你與趕走了惡龍。”

  “是啊,是啊……”

  “就是啊,你不會是自己做了神仙,忘了我們這群相親吧?”

  無忌很是無奈,重申道:“你們所說的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或許是你們認錯人了,也或許就算我以前真是神仙可現在真的只是個凡人,不然昨日又怎麼向鄉親討飯吃呢?”

  村民頓時陷入了寂靜,忽然有個人又道:“誰信麼,你是神仙是我們所有人都看到的,不可能有錯,我看你就是忘恩負義,忘了我們鄉里鄰居!”

  “就是我就是!”

  “就是啊,無忌你就行行好吧,給我們指條明路吧!”

  各種聲音此起彼伏,無忌實在百口莫辯,索性不再爭辯,越是爭辯他們越是能找到話題反駁,畢竟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說他們的一面之詞。

  無忌不開口,鄉親們也不願離去,雙方就這麼僵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一些村民往院子裡啐了一口踹了踹柴門便揚長而去。

  無忌看在眼裡,心裡埋下了厭惡的種子。村民陸陸續續離開了不少,無忌便對剩下的人說道:“你們也都回去吧,我真的只是跟你們一樣的凡人,若真是神仙肯定會幫你們的,都回去吧。”

  有些村民聽了便不好意思再賴著了,然而還有一些聲稱不幫忙便不走,無忌十分無奈,也十分反感,索性回到屋內閉門不出。

  晌午時分,大門噔噔響起,一下子將夢裡的屋裡驚醒了,無忌極度憤怒,騰地而起,開打門要將煩人的村民趕走,哪知門開後現在門外的是昨日那個婦人,手裡提著三重木盒。

  “無忌你還沒吃吧,我給你帶了些飯菜來。”

  婦人和善的笑容一下子將無忌滿腔的怒火平息了,他回以一笑,將她讓了進來,目光遠飄看到院子的樹下依舊守著幾個村民,不禁搖頭。

  婦人將飯菜取出放在桌上,坐在一旁道:“你快吃吧,吃完我好收回去洗了。”

  這平平淡淡的話有種莫名的暖意,無忌感激地點了點頭便埋頭吃了起來。

  “村里的那些人你別理他們就是了,煩了把院子關上就好了。”婦人望瞭望屋外輕輕說道。

  “趕不走的,隨他們……”

  “這些人就像河裡的吸血蟲,當年你跟爺爺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很艱苦,卻沒有見有誰出來救濟你們,現在看到你成神了都來吸血呢。”

  “可我就算以前是神仙,現在也不是了,我連趕他們走的本事都沒有又能做什麼神仙呢,我說我不是神仙他們不聽……”

  “他們都吸血吸紅了眼,哪能管你是不是。”

  無忌嚼著飯菜,心下有些難過,淡淡道:“看來我是沒法在這過了……”

  婦人心頭一緊,“你要去哪?”

  無忌搖了搖頭,“到哪都行,比這清淨自在就好。”

  “那也是,如今你一個人,要過的好,你若真變回了凡人,望你也慢慢適應凡人的生活,以後娶妻生子也能美滿。”

  “你與他們真不一樣。”無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你也是,與我們不一樣,一個人跑到大山里拜師學道,誰能想到還真成神仙了呢。”

  “我就當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吧。”

  “呵呵,我看現在你就當我們什麼都沒說最好。”婦人看了看院子裡的人笑道。

  “誰說不是呢!”無忌飛快地扒拉著飯菜。

  送走了婦人,無忌又將大門緊閉,呼呼大睡起來,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暗下來,無忌藉著月光看到原裡的村民已經走了。

  在屋內悶了一天的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推開門來到院子喘一喘氣,看著滿天繁星,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第二日一早,無忌又被喧鬧聲吵醒,他從木窗望去,忙不迭又躺了下來,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第三日依舊如此,無忌只能在夜晚才能出門,吹一吹風,想起白天門外的叫罵聲,內心對這個地方越來越厭惡,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

  他看著天上的星星,要么是成群一片,要么一雙一對,而自己卻如此孤獨,如此便罷,還要忍受那每日莫名的謾罵和譏諷。

  無忌閉著眼,靜靜地聽微風掠過耳畔,他多麼希望時間就此停住,即使長夜萬古,也有星星作伴,也有蟲鳴奏樂,也有清風安撫……

  此後的幾日,來求仙風村民越來越少了,只不過罵聲越來越大,也更加難聽。無忌在他們的心中從一個倍受人命景仰的神仙徹底變成了一個廢物,變成了一個連門都不敢出的縮頭烏龜。

  更有聲稱以後若看到無忌出門便不客氣,就是要他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

  無忌享受著黑夜帶來的安寧,卻總望著別家燈火黯然神傷……

  無忌越來越不敢出門了,就算是門外再也沒有人,他也不敢走出院子,甚至越來越依賴黑夜,只要太陽一下山,他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婦人照舊每日與他送飯,看到他一天比一天消瘦,便知道他被這裡的人折磨的身心疲憊,於苦口婆心地勸他離開這裡,不論去往何方,總比在這被人吸乾了血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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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4-6 23:17:55 | 顯示全部樓層
 無忌便開始真正想到了離開,雖然這是自己最為熟悉的地方,可是也是自己連大門也不敢邁出的地方,那璇兒說的對極了不是嗎?

  無忌看著閃爍的星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裡,但離開的想法卻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坐立難安。

  藉著夜色,他偷偷越過燈火數家,掠過柴門狗吠,敲開了璇兒的家門。

  “無忌,你怎麼來了?”璇兒十分疑惑。

  “我……我決定離開此地……特意來向你道別。”

  璇兒頓了頓,眼裡流露出了不捨,可依舊輕鬆地說:“你早該這麼決定了,你等著,我給你備一些盤纏。”

  “不用了,你家有船嗎,借我一用……”無忌知道此去後,船肯定是沒法還給她,便說的很遲疑。

  “穿?你走水路?”

  “嗯……”

  “我家沒有船,不過海岸邊有幾條廢棄的船,自惡龍來後就再也沒人敢出海打漁了,船也沒人再用了。”

  “那真是太好了。”

  “嗯,你將就用,我去備些盤纏於你。”

  “不用了,海上也花不了那些……”

  “那……那我備些乾糧吧,不一定你要去到哪呢,備著放心些,你什麼時候走?”

  “現在就走!”

  “那好,你等著。”

  璇兒麻利地找了個包袱,乾糧塞得滿滿噹噹的,係緊後塞給無忌,感慨地笑著說:“誰能想到咱們這麼多年還能再見呢,今日一別,說不定多少年我們又再見呢!”

  無忌抱著沉甸甸的包袱,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恭恭敬敬地行禮,轉身走了幾步,回頭看到那門口模糊的身影,便有恭敬地行禮。

  無忌傷心地出了村子,迎著海風超海灘跑去,藉著月光果真在礁石旁找到了幾條小船,他便撐著船,逆風破浪,往深海而去。

  夜色在海面上支離破碎,被海浪捲成一堆,一股腦地往小木船衝來,無忌望著深黑色的遠方,將厭惡的小村拋在身後令他心中生出許多快感,令他的目光更加堅定,手臂的力量也彷彿無窮無限。

  無忌逆風破浪,將黑夜衝出了一個口子,口子越撕越大,透進萬丈光芒照亮了整片大海。

  天亮了,太陽光令他感到害怕,令他想要棄穿鑽入海中,可是他此刻他已經精疲力盡,沒有半點力氣,癱在木板上,不經意瞥見那鼓鼓的包袱,於是挪開身子,將包袱抱在懷裡,卻發現乾糧早已經被海水打濕了,他取出一塊粘糊的干餅往口裡塞,一邊吃一邊在晨曦裡淚流滿面。

  璇兒的恩情他無以為報,這是那個小村留給他唯一的念想,也得以讓他能再度面對陽光,但願從此以後碧海藍天,不再有苦難。

  無忌漂泊在大海上,一度失去要了方向,好在有日月的指引,他才能一直往東而去,至於入海多少個日夜了,無忌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他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東海深處找仙山,他只知道包袱裡的干糧所剩無幾了。

  不知道又熬過了幾個日夜,乾糧也吃的一干二淨了,無忌剛剛從暴風雨夜中緩過來,經歷了生死後,無忌本該什麼都不怕了,可是他望著茫茫的海面卻不敢前進了。

  興許是昨夜的暴風雨的緣故,一大早海面上便霧氣沉沉的,茫茫一片令無忌一下子便失去了方向,迷失方向在此刻對他來講比昨夜的暴風雨還可怕,可怕到他再度淚流滿面。

  他就像是來到一個異世界,孤身立於船頭,分不清天和地,熱淚奔流成海……

  無忌再度癱倒在船板上,望著白茫茫的天空,任由小船在海上飄蕩。疲憊的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聽著枯燥的水聲緩緩地入夢去。他夢到了那座仙山,仙山雲霧繚繞,看不清真面目,卻又一個直插雲霄的黑影,吸引著他登山一探究竟。

  不知過了許久,無忌搖搖晃晃地甦醒過來,睜開眼,天空依舊霧濛濛一片,而且天色更暗了一些。無忌半撐起身子,抬眼一看,發現身後的天空明顯要亮堂了許多,他愣了愣,隨即站起身來仰望,發現頭頂上是一片黑影,巨大無比。

  無忌興奮不已,額頭越抬越高,誓要將這仙山的影子盡收眼裡,然而他看著看著,沒想到自己後仰過度,一個不留神便跌落了海水中。

  無忌不懼不惱,而是扒著船舷笑紅了眼,待他翻身上了船,這仙山的影子也越發清晰了。此刻的他渾身充滿了力量,撐著木船飛馳一般地往山腳下靠去。

  待到了山腳,無忌看到一片沙灘,沙灘上點綴著幾個大礁石,狀如小山。

  將船停泊在礁石堆中,無忌便跳下了船,此時此刻他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或許是在海上待了太久,再次站在陸地上令他無比安心。

  無忌仰望高山,一天通天石梯吸引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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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4-6 23:19:0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十三章三人成行(大結局)
作者:江東      更新:2021-02-18 13:22 字數:6743
  將船停泊在礁石堆中,無忌便跳下了船,此時此刻他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或許是在海上待了太久,再次站在陸地上令他無比安心。

  無忌仰望高山,一條通天石梯吸引了他的目光。這條石梯看起來沒有盡頭,一直通向白茫茫的天上,彷彿有一種魔力勾住了無忌心,指引著他一步步踏上濕漉漉的石梯。

  無忌小心翼翼地攀登而上,可是這石梯彷彿好多年沒人走過,不僅潮濕,而且遍布青苔,稍不留神便可能滾落山下。無忌回頭望瞭望山腳,不禁心頭一緊,連忙扭過頭來,牢牢地抓緊著扶梯。

  無忌一步步攀登,爬的很慢,望著遙遠的盡頭,心中有些焦急,腳下不由自主地提了提速,就在這一瞬,他的腳下一滑,整個便趴倒在地上,好在手腳並用,及時抓住了扶梯,不然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無忌慌張地爬了起來,揉了揉生疼的手肘,便更加小心地攀爬。

  天梯不知道有多高,他只感到雙腿發軟,彷彿隨時都要摔下山去,好在是山上的石梯乾燥也乾淨許多,從山下一路爬上來,突破了濃濃的雲霧,他看到了碧藍的天空和明媚的陽光,這樣的景象令他嘖嘖稱奇,要知道山下還是烏云密布呢!

  山上的日落美麗極了,只是這種美麗逝去的太快,沒多久天色便暗了下來,月色如水一樣從山頂沿著石梯淌下,捎給了他一些清涼。

  吹著夜風,坐於石階上,望著幽暗而深邃的海面,無忌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他不知道前世今生經歷過什麼,他只明白眼下所追求的東西,便是逃離小漁村。

  歇息了許久,無忌才從新出發,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你終於來啦!”

  無忌渾身酸痛加之飢餓令他身心都處於渙散的邊緣,這忽然從頭頂傳來的一個聲音令他心神驟然一緊,連忙抬起頭來,發現前面高高地站著這個身形壯碩的人,夜風不緊不慢地舞動他的衣衫,將他挺拔又豐滿的身材展露出來,給人一種親切又溫暖的感覺。

  由於月色很淡,無忌看不太清來人的模樣,可是從那個聲音可以判斷出這個人正是之前的那個神仙老伯。

  無忌興奮極了,連忙邁開腿奮力爬上去,但由於他已精疲力盡,腳下難以支撐起他想要奔騰的心,才爬了兩地階梯便撲通一下趴在石梯上。他暗暗吃痛,掙扎著起身,揉了揉膝蓋,像沒事人一樣驚喜地喊道:“神仙老伯你真的在這裡啊!”

  清虛子收回剛邁出去的腿,依然背著手,“我與你說的自然錯不了。”

  無忌好不容易才來到神仙老伯跟前,才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登上了天梯,眼前一片開闊,遠處彷彿有幾間大房子,想必這就是老伯的住處吧。

  “不錯,竟然沒有摔下去。”清虛子暗暗一笑。

  無忌沒好氣地望了他一眼,繼而坐在地上,長舒一口氣,感嘆道:“這真是個好地方。”

  “哦?好在哪裡?”清虛子反問道。

  無忌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說不定以後就知道了”清虛子捋了捋鬍子,又說道:“依我斜山門規,凡登上這天梯者都可拜入斜山門下,你是否也要拜師?”

  無忌一臉茫然,忽然發現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來這裡,興許是因為這老伯的一句話,也或者是當時只想逃離小漁村。

  “怎麼,你不想拜師?”清虛子見他不說話便有些心急。

  “我沒想過要拜師啊……我只是……或許是來玩……或者看看風景……或者……”

  無忌有些抱歉,自己也說不清楚,列舉了一通後清虛子便打斷了他的話,“凡登上天梯者必須拜入斜山。”

  “啊……你剛也沒說必須呀?”無忌連忙起身。

  “我現在立的新規矩!”

  “你這……”無忌望著他欲言又止,看到他神態平和,才敢繼續說:“你這立規矩跟鬧著玩似的……大概不是什麼正派吧……”

  “休要胡說!”

  清虛子轉過身來,忽地一下便將無忌帶入高空,夜風簌簌吹得無忌心慌,他本能地扯住清虛子的胳膊,緊張兮兮地靠在他身邊。

  “你這是要做什麼……快放我下去……”無忌望著下方驚恐不已。

  清虛子暗自偷笑,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溫和道:“有師父在,你不用怕。”

  “我……我還沒拜師呢。”

  “嗯,那現在就回去拜師。”

  話一落音,二人轉瞬便來到青峰高階,清虛子帶他來到大殿內,點燃三支香火,隨後轉身道:“跪下。”

  無忌暗想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自己了,先不說自己想不想走了,以這老伯的能力自己恐怕是寸步難行,倒不如先拜師再說,以後學得這老傢伙的飛天神功再走豈不是輕易了許多!

  無忌想罷便跪倒在地,虔誠地望著高大的老伯,他忽然發現這老傢伙在燈下的臉竟然那麼可愛,端正的樣貌眉宇間總有種不凡的氣質,如此看起來應該不是土匪賊寇之輩。

  “三拜!”

  無忌咚咚咚地便磕完了頭,抬起頭這才看到師父滿臉笑容,自己看著也不覺咧嘴笑了起來。

  “從今往後你就是斜山的人,也是我清虛子的關門大弟子,你初入師門,為師賜你道號無為,今後你就跟著我修道。”

  “無為?”無忌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

  “清靜處於,虛以待之,無為無求,而百川自為來也!”清虛子不緊不慢地將愛徒扶起來,接著補充道:“為師的名號也從此而來,希望你以後沉心修煉,內斂心神,無為無求,當到達一定修為後萬物自入眼來。”

  師父神采奕奕,縱是白髮模樣可也如此卓越不凡,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或許他已經到了他口中所說的那種境界吧。

  “謝師父!”

  這一聲師父喚的清虛子心頭一顫,他看著這個瘦了許多的愛徒,心疼不已,連忙拉著他的手來到方桌前坐了下來。

  “在山下是否過不好,我看你消瘦了許多。”清虛子關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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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4-6 23:19:28 | 顯示全部樓層
師父儼然一副長輩的口吻,一開口便如春風吹拂在無為的傷口上,雖然溫暖,可也又讓他感到疼痛。

  無為搖了搖頭,“說不上好壞,或許我本來就不屬於那裡。”

  清虛子撫摸著他的手,點了點頭,關心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今後這裡就是你的師門,更是你的家,遇到什麼事為師都會給你撐腰。”

  搖曳的燈火像鬼魅一樣晃動,無為一個恍惚,好似自己本來就屬於這人間,屬於這裡,不然師父為何對自己如此厚愛呢。

  師父的話令無為感慨萬千,也正是這句話令無為有一種特別酸楚感覺,覺得自己在這世上並不是孤身一人,覺得自己還是個孩童,師父便是長輩能給自己遮風擋雨。

  “嗯,謝謝師父。”

  “好徒兒!”清虛子嘿嘿直笑,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夜,清虛子親自為愛徒垂釣於青峰,鮮活的魚兒不一會兒便在大殿外的篝火裡漫延出勾人的香味兒。

  無為拿著美味,剛欲咬上一口,轉念一想便遞到師父面前,“師父先吃!”

  清虛子開懷大笑,擺了擺手說自己不吃,看著他隨即狼吐虎咽,感到又開心又心疼,連連叮囑:“小心魚刺,吃慢些吃慢些……”

  夜色漸深,清虛子便帶著他來到臥房,“你來的突然,今夜就與師父同屋。”

  “嗯。”

  搖曳的燈火忽然熄滅了,清虛子聽著他熟悉的呼嚕聲,不禁往他身上靠了靠,胳膊越過他的腰際,輕輕地將他攬在懷裡,內心滿足到了極點。

  清虛子心想這樣也好,無為成了無忌現在又成了無為,兜兜裝轉一千多年又成了斜山大弟子,你的執念真是違逆天道啊!

  清虛子撫摸著他的後背,輕生嘟囔道:“為師不知道你從前有什麼執念,但冥冥中你也成了為師的執念,希望一切重新開始後,你不要離開斜山,永遠在為師身邊,為師護你永世。”

  “嗯,徒兒不離開!”

  清虛子猛然一驚,頓時臉上滾燙起來,“你……你沒睡啊?”

  “快要睡了。”

  “哦。”清虛子暗自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說什麼太過肉麻的話,不然被這傢伙聽到了定會下的不輕。

  清虛子剛緩過來,忽然腰間被搭上了只冰涼的胳膊,他本能地身子一抖,此時懷裡的人兒順勢緊緊地摟緊了他的肥腰,額頭緊緊抵在他的胸口。

  清虛子心潮澎湃,無為囔囔道:“師父懷裡很暖和……”

  清虛子咧嘴一笑緊了緊胳膊,“那就好好睡吧。”

  自無為登山以後便破例被清虛子留在青峰高階,如此清虛子帶他修行也更加方便。因為他的身子稍顯瘦弱而且沒有任何底子,清虛子便教了一套簡單的劍法給他,讓他將身子骨練壯實了再進階修煉。

  而無為不禁苦練劍術,甚至加碼每日攀登天梯一次。清虛子雖然心疼,可也沒有打斷他,暗想他還是他,不僅天賦異禀而且刻苦努力。

  這日天朗氣清,斜山上淡淡的雲霧被太陽蒸騰了一天后也消失得無影無踪。

  清虛子正坐於殿外,忽然見一金龍從天而降,落地一見發現來者正是玄青,不禁眉頭一皺。

  玄青與清虛子許久未有見面,儘管此刻心情迫切,可依舊十分懂禮數,行禮之後才道明來因。

  “我徒兒無忌可在山中?”

  清虛子打量了他一番,發現這傢伙滿臉憔悴,眼裡滿是乞求,好似經歷了什麼天大的磨難。

  “我知道他在斜山,你告訴我,我去找他。”清虛子卑微地說。

  沒想到一代龍王竟然會為了一個人如此卑微,遙想蛟龍王當初囂張的氣焰,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清虛子看著他心頭有些泛酸,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真正擁有無忌,而無忌的執念也引來了玄青。

  終究是自己敗給了無忌嗎?清虛子有些黯然,鬆了松眉頭,這才緩緩起身,反問道:“無忌不是與你一同入海了麼?”

  “不錯,可他後來一人出海,攜息壤去九天請罪。”

  “哦?據我所知他偷盜息壤是為了與你一同抵禦蛟龍,為何他一人去九天請罪?”

  玄青滿臉羞愧,“說來慚愧,他離開時只說想去外面看看,與我約定一月後回來,可是我苦等一個月不見他回頭,想要出海尋找,大臣阻攔時我才從他們的口中得知無忌真正的意圖,若我早些知道,怎麼可能會讓他孤身涉險呢!”

  “看來他是真的愛你,即使自己死也不願連累你,不願連累龍族。”

  玄青想起忌兒曾說的話,深情悲痛,“是我對不起他,定是我有壯大龍族而納妃的念頭才寒了的心。”

  “原來如此,那你又何苦找他。”清虛子頓了頓,又說道:“或許對他來說,你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玄青了,也或許他再也不認識你了。”

  “正因為自己的錯,我才要找到他,用我的永世來彌補他。”玄青說著不免有些激動,兩眼發紅地望著清虛子,苦求道:“我已無所顧慮,請你告訴我他在哪。”

  清虛子滿心苦澀,遲疑著搖了搖頭。玄青便道:“我已經去了九天,恰逢祖師,他告訴我無忌身在斜山。”

  “祖師?”

  “沒錯,無忌當日面見天帝,本該是死罪,好在祖師求情,留了無忌一線生機。”

  “原來如此!”

  “你可以告訴我他在哪嗎?”玄青問道。

  清虛子釋然地笑了笑,“祖師有沒有告訴你無忌是誰?”

  玄青皺了皺沒,一臉茫然。

  “看來你倆的緣分不盡啊!”清虛子緩緩地轉身,指著下方那棵血色古柏,“可是連它都認得無為,你卻一口一個無忌地喊他。”

  玄青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忙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清虛子便回道:“無忌便是一千年前斜山大弟子無為轉世。”

  “什麼!”玄青腦袋裡閃過一記雷鳴,彷彿要將他震倒在地,他趕忙穩住身子,走近了兩步才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還能有假?自他初次上山,白峰便再無飄雪,枯枝生花,當初祖師一眼便認出了他。”

  真的是你嗎?一千多年啊,你果真沒有虛言,你真的永世在我身邊,然而我卻一點兒也沒有發覺……玄青閉著眼說不出是自責還是遺憾,只有兩行熱淚從臉上淌下。

  “玄青,我很羨慕你,也很佩服你。”清虛子誠心道。

  “不必,我辜負了他。”

  “可他還是選擇了你,一次又一次,永世如此,這是他的執念。”

  清虛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蔚藍的海面,內心所有的不甘與無奈都背著粼粼的光點所擊碎,心裡清澄的若青天無雲,這令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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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2-4-6 23:19:51 | 顯示全部樓層
“你去找他吧,他就在山下。”清虛子轉過身去,又道:“對了,他已經被天帝剔去龍筋除去神籍,如今只是一介凡人,而且不記得任何事、任何人。”

  玄青早已從祖師的口中知曉了此事,可是再度聽起,還是難掩悲痛,“謝過清虛子!”

  清虛子點了點頭,轉身便飛往了白峰。

  玄青飛身來到山下,看到一個少年在沙灘上舞劍。夕陽西下,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清風吹來斷斷續續的劍鳴。

  玄青緩步走去,每走一步彷彿都從身上掉落去多少年的牽掛,一直來到他身後才渾身輕鬆。

  少年全神貫注,一點兒也沒有察覺身後有人,那生澀的劍法令玄青又想笑又想哭,他想起當年的他也是在此舞劍,那劍法可是飄逸純青。

  少年忽然轉身飛刺,卻沒想到身後站著一位老者,雖然全力規避,可是由於太近,劍尖還是紮中了老者的腹部,殷紅的血頓時漫延了出來。

  少年心慌極了,連忙收起劍,扶著他便說道:“不對起,我沒留意到後面有人。”

  玄青忍著痛,毫不在意,笑著說:“是我有錯在先,看公子舞劍入神走的太近。”

  少年見那鮮血依舊,更加心急,連忙拉著他的手便要往上山去,“我帶你去找我的師父,他能給你療傷。”

  “你師父?”

  “嗯!”提起師父,少年滿臉自豪,說道:“我師父乃斜山掌門!”

  “清虛子?”

  少年一臉驚訝,“你認得我師父?”

  玄青笑了笑,“算是認得吧!”

  “那更好了,他肯定會給你療傷的。”少年又拽著他的胳膊。

  “不必了,小傷而已。”

  “可還流著血呢!”

  玄青輕輕用手拂過腹部,雪白的衣服上不僅一點兒血跡都沒有,連傷口都沒有了。

  少年十分驚奇,連忙高興的喊道:“你也是神仙老伯?”

  玄青被他逗的眉開眼笑,帶著他在一旁的礁石上坐了下來,“我只是略懂皮毛,你師父才厲害呢。”

  “我師父當然厲害!”

  玄青瞅了瞅他神氣的臉,心裡的歡喜淹沒了苦澀,連忙問道:“那你師父有沒有好好教你?”

  “當然有啊!”少年坐著比劃著手裡的劍,說道:“我這套劍法就是我師父教給我的。”

  “了我看著這也太普通了,不如我教你一些厲害的。”

  少年正在發楞,玄青便脫劍而去,雖然體胖可是卻絲毫不影響他飄逸的腳法。

  一套下來,少年暗暗稱奇,可是心裡並不服輸,“你的劍法雖然好,改天我讓我師父教一套更厲害的。”

  玄青哈哈直笑,將劍還給了他。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山上了。”

  “太陽還未落下呢。”玄青有些不捨地說。

  少年背著劍往山腳的天梯跑去,不忘回道:“我得在太陽落下前到師父跟前。”

  玄青目送他登上,從樹縫裡依稀可見他敏捷的身子,可是再也看不到他站在自己跟前喊一句師父了。

  玄青嘆了一口氣,轉身入海。

  夜裡少年與師父講到在山下遇到了神仙老伯,師父聽了只笑著說他有仙緣。

  次日一早少年又循著天梯下山,練劍之時忽然發現礁石旁站著一個人,定神一看,原來正是昨日遇到的老伯。

  “老伯你怎麼忽然出現了,你從哪兒來?”少年收起劍跑了過去。

  玄青溫和地攬起他的肩膀,指了指大海。

  “你從海裡來?你是魚仙?”少年驚訝不已。

  玄青搖了搖頭,“我是神龍!”

  “神龍?”少年並未見過,想像不出到底是何模樣,不過與神搭邊肯定是威風凜凜的吧!

  玄青見他來了興致,這便一個飛身入海,頓時海中濤浪迭起,一條巨大的金龍從海中飛起,輕盈地落在沙地上。

  少年無法將這神物與剛剛慈眉善目的老伯連在一起,看著他威嚴的樣貌不禁有一些懼怕。

  玄青不敢亂動,只是用長須撫弄著他,不一會兒才逗的他開懷大笑。

  “你要不要坐在我身上看一看斜山與大海?”

  少年扯著龍鬚,開懷道:“要!”

  話一落音,少年只覺手中的龍鬚猛然一收,整個人便被帶起,飛身恰好落在那一雙巨大的龍角中間。

  “你扶穩了!”

  “嗯!”

  巨龍應聲而起,沿著山體直向天飛,躍過了青峰,又與白峰齊飛……

  少年眼尖,一下子便看到師父在白峰,於是大聲喊叫了起來:“師父,師父……”

  清虛子聞聲一看,隨即笑了起來。

  巨龍飛過白峰,與天齊高,少年俯瞰大海與斜山,頓時覺得也不過如此。

  巨龍俯衝而下,掠過白峰時,少年又驚喜地喊著:“師父……師父……”

  清虛子抬眼看著,不禁被他這俏皮的樣子逗的捋著鬚子哈哈直笑……

  巨龍俯衝而下,落地之際化作人形,將少年擁在懷裡,平穩落下後,少年顯得意猶未盡,“老伯再飛一趟……”

  玄青哈哈大笑,連忙擺手,“不成,你該好好練功了,不然你師父會教訓你的。”

  “好吧!”

  少年重新練劍,玄青靠坐在礁石上,斜陽灑滿了沙灘,將少年與老者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

  到了傍晚,少年又要回山,忽然問老伯:“老伯你住在何處?”

  “海底。”玄青笑著說。

  “天要黑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玄青嘿嘿一笑,連忙起身,拍了拍衣服,說:“這就回,這就回。”

  “哦,我也回,老伯再會!”

  玄青忽然拉住了他,問道:“你何時邀我也上山看看?”

  “老伯是神龍,要上山豈不是輕而易舉?”

  玄青暗暗一笑,又道:“這不是普通的山,外人要上去還得請示你的師父呢。”

  “哦?”少年撓了撓頭,顯然不是很清楚,於是說道:“那我回去問一下師父,改天我告訴你。”

  “行。”

  “無為,該上山啦!”清虛子恰時地出現在天梯口對著沙地上的少年喊道。

  “師父!”少年一臉驚喜,連忙拉著老伯往師父跑去,“師父,我可以帶老伯上山嗎?”

  清虛子頓了頓,望瞭望無為又望瞭望玄青,抿嘴白了一眼玄青,低聲地嘟囔道:“你要上就上嘛,好似我能攔得住你……”

  玄青淺淺一笑,“我與你徒兒說笑呢……”

  “那你上去還是不上去?”清虛子攬著徒兒的肩膀,對著玄青笑道:“你不上去的話那我和徒兒先走了。”

  玄青尷尬地笑了笑,鬆開了少年的手,搖了搖頭,“呵呵,我說笑的。”

  說罷,玄青便回身往海邊走去,落寞爬上了他的肩頭,夕陽將他的孤獨放的無限大,無限長……

  清虛子望著他的背影,抿嘴笑了笑,喃喃道:“真是可憐的老傢伙!”

  “師父你說什麼?”海風呼呼地吹,模糊了少年的聽覺。

  清虛子回過神來,連忙收起笑容,正色道:“你怎麼一點兒眼力勁都沒有,這麼晚了讓一個老人家獨自回家,還不是把他拉回來,這樣顯我們很不近人情呢。”

  “哦!”

  少年連忙跑出去,拉起老伯的手,“老伯,這麼晚了別回去吧,跟我們上山吧。”

  玄青愣了愣,忙回身看著清虛子,手指緊緊地纏繞著少年的手。

  “走啦,天黑咯!”

  清虛子笑著回身登上了天梯……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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